武林小说网 > 你真是个天才 > 第324章 历史

第324章 历史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红山学院天空竞技场。

    站在解说席上,李娜再次感到深深的绝望,以至于发出了哀叹之声。

    因为场内的画面,又让她看不懂了……

    许柏廉与白骁同时悬浮在半空,一动不动,两人之间的空气弥漫着赤裸裸的“异常”二字,却无论如何也让人解读不出,究竟异常在哪里。

    同样,以魔识看去,也只能看到一条怒涛奔涌的信息流贯穿在两人之间,却看不出两人交换的究竟是什么……

    所以一时间,李娜也只能硬着头皮强颜欢笑。

    “不愧是宗师级的考验,从一开始就与众不同,全然没有绚丽的浮华,反而让人能领略到魔道返璞归真的魅力……”

    一边说着毫无信息量的废话,李娜一边在心中简直要哭出来。

    明明为了这次远赴红山,她做了相当充分的准备的,结果……还是耻辱地扮演着花瓶一样的角色,说着毫无技术含量的解说词。

    她真的从来没想做花瓶啊!

    尽管很多人看来,这位圣元偶像纯粹是凭借过人的颜值与口才得以脱颖而出,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其中的辛苦……以当今人类文明之繁荣,人口基数之庞大,魔道士其实并不是什么稀罕的职业。而在成千上万的魔道士中,总能找到有倾城之貌又八面玲珑的女子,李娜在这些人中,并不是真的就力压群芳,无与伦比。

    能够赢得天下第一人周赦的长生叶,李娜靠的是持之以恒的刻苦与勤勉,无论做任何事,她都会全力以赴,在魔道领域更是以近乎狂热的姿态去迎接一切挑战,一丝一毫也不曾松懈。

    包括这次受邀前来解说,在大部分人看来,这都只是一次狂捞外块的良机,反正红山秦人财大气粗,舍得花钱,李娜只要全盘笑纳就完事了……唯独李娜本人是真的想要对得起这份丰厚的报酬,精心做了事前准备,甚至调查好了红山学院每一个学生的资料,只为了在解说的时候,能够将真正的专业性展现出来。

    但现实的残酷,着实令人心灰意冷……

    “或许我真的是太高估了自己吧,像我这种人,也只配作只花瓶,任人插……”

    这沮丧的念头才刚刚在心头升起,李娜就听到耳边传来那个熟悉的温和声音。

    刹那间,阴霾尽散,阳光普照。

    “许柏廉非常精妙地选择了‘思维’作为突破口,此时他们两人虽然肉身纹丝不动,却在意识领域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斗。”

    短短一句话,顿时让李娜感到茅塞顿开。

    她本就是造诣相当高明的魔道士——周赦之所以赐予她长生叶,实际上是看中了她作为魔道士,而非直播偶像的潜质。所以在得到原诗的提示以后,李娜立刻猜到了真相。

    心中阴霾、迷茫一扫而空,李娜以轻巧活泼的声线解说道:“很可惜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这种精妙绝伦的战斗,没办法直观地呈现出来,但是多亏红山学院以非常高明的工艺建造了这座功能丰富的竞技场,我们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来领略高手对决的精彩。”

    说完,李娜抬起手来,体内三颗成熟的魔器同时运转,激发了竞技场内的附加功能。

    交互于白晓与许柏廉之间的庞大信息流,以五颜六色的华丽面貌呈现在所有观众面前。

    哪怕是对魔道毫无适应性的凡人,也能清晰地看到色彩的对冲,了解到许柏廉对白骁的考验,正到了最为激烈和关键的时候。

    李娜轻出了口气,放下手臂,有些庆幸自己就此度过了难关……如果不是经人提醒,她还真想不到这取巧的法子。

    的确,白骁和许柏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许柏廉将什么东西置换到了白骁的思维中……这都不是作为旁观者能够捕捉到的。

    但至少作为解说,可以用华丽乃至夸张的方式将这两人激烈的对决呈现出来。

    不过,李娜心中也不乏好奇。

    许柏廉到底给了白骁怎样的考验?虽然他是魔道宗师,理论上镇压一个17岁不到的少年人应该是绰绰有余,但是白骁可不是普通的17岁少年,他在离开雪山以后的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经历的传奇故事可是“罄竹难书”!

    所以许柏廉要怎么才能一回合间就击倒白骁,为圣元人挽回颜面呢?这还真是个让人困惑不解的问题。

    而李娜心中思绪百转的时候,余光所及,却见身旁赶来救场的原诗,眉梢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换做普通人,大概会就此掠过,但李娜却是靠着出众的察言观色本领,才在直播浪潮下掘得第一桶金的,立刻意识到事情的进展或许正非常的微妙。

    白骁的处境,也许相当不妙!

    因为那微不可查的眉梢颤抖,分明是一种“愁容!”

    以李娜对原诗这个人的理解,一般意义上的困境,是绝对不可能让她面露愁容的,那可是死到临头都能笑出声来的疯子!

    但她此时却分明是在为白骁的处境而担忧。

    一时间,李娜也不知该不该心中欢喜。

    作为圣元人,眼睁睁看着秦人在竞技场中耀武扬威,甚至以圣元太子为比照对象,她心中当然也是不服的。但另一方面,见识过白骁硬刚大秦金将的强悍以后,她也不希望这天才横溢的雪山人,莫名其妙输给许柏廉。

    或者换个角度来说,像许柏廉那么恶心的货色,简直是人人得而喷之,哪怕他的对手是秦国人,李娜也会义无反顾地为秦人鼓劲!

    ”白骁,加油啊!”

    一时间,这位圣元少女,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基本立场!

    ——

    李娜旗帜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这对事态的恶化并无帮助。

    原诗看着竞技场中的僵局,一时间懊恼不已。

    还是把圣元宗师看轻了……尽管是被长公主在东篱城外吊打调教过,但宗师毕竟是宗师,许柏廉在这顷刻之间展现出的宗师底蕴,可谓无可挑剔。

    精确地锁定白骁的破绽,完美地沿着破绽入侵渗透,绕开嬴若樱的禁锢,以“馈赠”的方式对白骁进行饱和打击,这一连串的应对,无不显露出圣元宗师的威名绝非虚传。

    而首当其冲的白骁……

    原诗一动不动,目光牢牢锁定在白骁身上,良久,才轻出了口气。

    “还好,局面没有太过恶劣,他还有挣扎的余力……”

    李娜闻言,耳朵微微一抖,细声问道:“请问,这个挣扎的余力是指……”

    原诗笑了笑,没有作详细的解释。

    “静观其变就好啦。”

    —

    与此同时,白骁终于从无数记忆碎片的冲击中挣脱出来。

    而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片球形的竞技场里了。

    场景的变换显得突如其来,当涌入脑海的无数画面碎片似潮水一般退去以后,白骁看到的……不,首先感受到的是一阵扑鼻的恶臭。

    那是他在人类文明疆域最为混乱无序的角落才会闻到的味道,是万物腐烂、恶意沸腾的味道。

    与此同时,映入眼帘的则是一条阴暗、潮湿、遍布污渍的小巷,以及十几个身材各异的少年人。

    从衣着、五官等特征看,白骁意识到他们并非秦人,倒很像是书中所描绘的圣元人。

    双方虽然出于同源,但两千年的隔海相望,在文化乃至血脉上都呈现出了微妙的差异,例如秦人喜欢黑衣,眉目轮廓更深邃少许,圣元人则是反过来……

    当然,最重要的特征,还是传入耳中的方言。

    秦与圣元在两千年的分割中,虽然没有在语言文字上产生质的差异,但诸如方言、异体字等自不可避免,相较于秦人的通用语,圣元人的话音显得更为细腻。

    包括恶意辱骂的言辞,圣元人也要显得相对温和一些。

    “许柏廉,你这狗杂种又来偷东西了!?”

    “艹你妈的死贱种!”

    一时间,圣元人的恶言恶语不绝于耳,但是相较于白骁从原诗那里学到的精湛言语艺术,区区杂种、贱种的称呼,简直更像是一种自嘲。

    “啊,我们圣元人的脏话就只有这种水平,让阁下见笑了……”

    但值得在意的是这些侮辱之词的对象。

    许柏廉?

    白骁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毕竟不是初入南方大陆的新人了,在魔道学院刻苦学习了一个学年,白骁对魔道神通已不再陌生,联想到上一刻许柏廉的动作,他当然猜得到,自己正深陷“幻境”之中。

    或者说,深陷许柏廉的记忆中。

    自家魔抗存在的缺陷,白骁当然也是心知肚明的,在他未曾接触魔道的时候,雪山猎场炼就的肉身的确堪称天下魔道克星,但是当他主动接引原始母巢的魔种入体以后,这个克星就不再完美无瑕了。

    当然,如今看来,白骁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南方的魔道文明包罗万象,确有独到之处,为了维持“克星”体质而放弃这份力量,无异于因噎废食。

    如今这份破绽显然是被许柏廉抓了个正着,直接让他将这莫名其妙的东西塞了过来……但白骁却不慌不忙,沉吟了一下,开启了看戏模式。

    对于自身存在的缺陷他既然早有认知,那么可能被人利用,也是早有预料,在他设想的诸多种极端情形中,身陷幻境还属于不那么严峻的一种。

    而且只是许柏廉的记忆的话,看看也无妨。

    但就在白骁打定主意看戏的时候,却忽然感到自己头上一紧,强烈的疼痛自头皮处蔓延开来,身后一个体态虚浮,浑身腥臭的少年人,用力抓着白骁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哦,沉浸式体验啊……”

    白骁立刻意识到,许柏廉将自家记忆打入他的脑中,并不是让他看戏的,而是将他丢到了许柏廉曾经所处过的位置上,去品尝许柏廉所经受的痛苦……这是专长精神域的魔道士常玩的把戏,尤其是那些苦大仇深的魔道士,更是乐此不疲。

    白骁对此倒是兴致盎然,因为他还从没品尝过这种精神域神通的滋味。

    作为天生的准魔免体质,白骁的存在,可以说是一切长于“精巧”的魔道士的克星,元素域、生化域的魔道士尚且可以以力破巧,但是精神域、神秘域这种需要精细化作业的魔道神通,一旦被白骁的体质所扭曲,神通立刻就会土崩瓦解,不成样子。

    所以白骁极少被人入侵到意识之中,这一次若非是许柏廉这宗师亲自出手,绝无可能让白骁深陷幻境。

    只不过,兴致盎然归兴致盎然,白骁当然不想步上许柏廉的后尘,哪怕只是幻境之中,他也不愿被一群贫民窟的杂种肆意欺凌。

    在身后的人抓住他的头发时,白骁立刻就起年准备展开反击,而念头一动,白骁眼前就浮现出了更多的画面。

    他看到自己回身反击,瘦小的拳头握着一块沾着污泥的碎砖,试图去砸身后之人的腰部。

    但他的动作太慢,力量也太弱,手臂挥到一半就被人一脚踢开,然后那个抓着他头发的腥臭少年,便勃然大怒地撕开了他的头皮,用力踢打他的肋骨……

    整个过程,他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疼痛降临时,体内敏感而脆弱的神经会立刻将所有的反抗都土崩瓦解,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强烈的晕眩感也随之而来……

    然后,就在天旋地转之中,腥臭难当的人体排泄物,当头洒来。

    许柏廉,曾经被一群卑微低贱的贫民窟少年,如此折辱过……

    这段经历,完美地复现在了白骁身上,对于那些腥臭少年,白骁就如同少年时代的许柏廉一般无从抵抗,在疼痛的侵蚀下浑身颤抖、失控,只有思维依然维持着清明,但这份清明却反而使得身上的痛苦更甚了几分!

    ……

    画面的碎片一闪而逝,下一刻,白骁发现自己依然是被人撕扯着头发,手中依然紧握着一块碎砖,自杀式的袭击还没有开始……

    刚刚看到的,只是许柏廉的记忆。

    碎砖依然紧握在手中,并未出手,未来的走向,还尚未确定下来!

    这其实并不符合常理。

    一般来说,这种灌输式的精神域打击,本质上是将对手的意识完全瘫痪,然后全盘沉浸到安排好的剧本中。受者只能眼睁睁地坐视自己经历对手安排好的全套刑罚,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力。

    白骁却发现,自己虽然深陷许柏廉的记忆碎片,扮演着对方少年时代的悲剧角色,却不可思议地保留着自由行动的能力。

    他既可以沿着真实历史的轨迹,去做徒劳的挣扎,然后自取其辱,也可以……改变历史,用独属于白骁的方式来应对此劫。

    白骁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碎砖。

    显而易见,这种无力的反击只会自取其辱。

    和当时的许柏廉不同,白骁的视野更为宽广,所以他很清楚地看到,在他,或者说许柏廉紧握起碎砖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盯紧了他。

    几乎是在坐等着他去自寻死路。

    而许柏廉当时的身体条件,也根本不足以发起任何有威胁的反击,哪怕是身后那个腥臭少年真的猝不及防,被碎砖砸中腰眼,也就是略痛一下,随之而来的则会是暴风骤雨一样的报复。

    许柏廉当时的确是太冲动了。

    换做白骁,就不会那么蠢了。

    放下碎砖以后,他清楚地看到有两个瘦削的少年,脸上浮现出轻蔑和失望相混杂的笑容,显然“许柏廉”的顺从,让他们损失了很多乐趣。

    同时,身后那个撕扯着他的头发的腥臭少年也皱起眉头,非常不满地前后摇晃着许柏廉的脑袋。

    “怎么不说话了?!想要装死了!?”

    身旁则有更为恶毒的侮辱:“你那当妓女的老妈只教会了你‘自己动’这一个姿势么?”

    白骁对于这类攻击充耳不闻,只默默等待时机的到来

    下一刻,身后那个腥臭少年一把推开“许柏廉”,让瘦弱的少男踉跄地摔倒在地,然后又上前一步,一脚踩在“许柏廉”的头上。

    “你来我们的地盘上偷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照规矩,我们把你现场刨坑埋了,你也抱怨不得。但咱们狼帮宅心仁厚,给你留一条活路,只要你从大爷我胯下爬过去,就饶你这条狗命!”

    白骁一边听着这挑衅似的言辞,一边再次于脑海中飞掠过无数的记忆碎片。

    许柏廉在最初的反抗失败后,终于咬牙对现实低头。再次遭遇折辱的时候,他默默承受了一切,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从对方的胯下爬了过去。

    但是结果……

    结果没有任何区别。

    那些以欺凌他人为乐的贫民窟少年并没有几次放过他,在他钻胯之后,便是一阵恶毒的拳打脚踢,然后一边掰下他的下巴,一边将恶臭的排泄体液泄到了他的嘴里。

    这就是许柏廉的少年时代。

    将这样的记忆塞入白骁脑海中,自然是为了让那高高在上的雪山王子,体悟到底层卑微者毫无尊严的悲哀。

    大多数贵族子弟,只消经受一下许柏廉10岁前的折辱,就会心智动摇,乃至当场崩溃……

    有些事,当作故事来听,听众或许无动于衷,但亲身沉浸其中,却会远远超出人的承受极限。

    白骁此时扮演着许柏廉的角色,被贫民窟的恶霸撕扯着头发,强要他从胯下钻过。

    而他既没有属于雪山人的强健体魄,也没有觉醒一丝一毫的魔道天赋,只是一个孱弱乃至渺小的普通人。

    所以他既不可能像雪山猎人一样进行刚猛地还击,也没法以魔道士的手段来化险为夷。

    面对那恶狠狠地钻胯的要求,白骁沉吟了瞬间,便低下头去,匍匐着身子,向那腥臭少年松垮的双腿间爬去。

    然后,在对方放肆的笑声中,陡然起身,抬头,孱弱而纤细的双手重新握起了地上的一块碎砖,竭尽全力地向上挥舞,砸出了沉闷又不失清脆的声响。

    啪。

    以石击卵,鸡飞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