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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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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易安趁着天色尚未破晓,麻溜的翻墙进了承德侯府。

    不得不说承德侯府的墙,他已经翻的门清了,这半高不矮的,一点难度都没有,简直太小看他了。

    荆易安跃入院中,远远就瞧见阿诚裹着条厚厚的棉被靠在於缉熙房门外昏睡。

    他顺手就给阿诚点了个昏睡穴。

    毕竟得说点正事,虽然阿诚这家伙睡得熟,但万一醒过来总归叫人不大放心。

    推开门的一瞬,一柄寒光银剑当即架上了颈项,冰凉的触感刺的荆易安脊背发寒。

    然而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

    很快,那柄利刃就离开了他的脖颈。

    随着“咣”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持剑的人也脱力了般陡然跪倒在地,浑身被汗液浸湿,显现出几分狼狈。

    “老三?”

    荆易安惊呼。

    他连忙伸手去扶:“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前几次南晏给的药不是压制住了你体内的天玑?”

    於缉熙没有说话,虽说方才有股暖流涌过四肢百骸,将剜肉剔骨的剧痛消减去了大半,但浑身尚且像是有柄利剑贯穿脊骨,略微一动便极是刺骨。

    荆易安连忙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来披到於缉熙肩头弯腰去搀扶他。

    於缉熙便顺着荆易安搀扶的手臂,勉力支撑着直起身来,踉跄两步走回床边。

    才迈入内室便看见了斜斜趴在床角的姜衍黛昏睡的。

    被褥上似乎还有些许湿漉水渍,在黑暗中便也不大明显。

    方才他隐约听见脚步声,下意识便拔剑起身倒是没有注意到。

    此刻骤然瞧见,心上不免浮起了些许柔软暖意。

    荆易安盯着姜衍黛,干干咽了口唾沫结巴道:“你们这,这,这是在,干什么……”

    於缉熙无心同他解释,将肩头大氅盖在了姜衍黛身上,淡声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荆易安嘴角一抽。

    怎么办,这波借花献佛看的好不爽?

    然而,於缉熙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修眉微皱,又从屏风上带下件玄纹大氅。

    掀了原本荆易安的大氅丢回了他怀里,将那件才带下的玄纹大氅仔细盖在了姜衍黛的身上。

    荆易安只顾抱着怀里的大氅,嘴角抽的更厉害了。

    借花献佛,又换花丢回?

    怎么办,好像更加不爽了,趁现在老三病着,他拿被子应该能轻而易举的捂死老三吧?

    荆易安的目光越发怨毒,但凡他在慕笙歌跟前有老三的七分骚气,也不至于现在还抱不回美人。

    抑郁!

    於缉熙重新躺会了床上,荆易安愤愤给他拿了两个软枕,好叫他靠的舒服些。

    “你现在不该在卿心阁抱着你的软玉温香,来我这做什么?”

    来看看你死没死!

    荆易安翻了个白眼。

    於缉熙看着姜衍黛发白的小脸,倏尔蹙眉道:“你且先将那几个暖炉烧一烧,这屋里冷。”

    荆易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僵硬了,不由怒了:“老子好歹是国舅府的公子,皇帝的内侄,你居然让老子烧炉子?你自个不会烧吗?”

    “不会。”

    荆易安顿时被噎的哑口无言。

    於缉熙仍是神色平平地侧目看向他:“那你去不去?”

    荆易安咬牙切齿:“去!怎么不去!老子就他娘的不该来!”

    荆易安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被迫去把那几个已经冷却的暖炉全部烧热。

    由于一向不干什么杂活,荆易安寻了半天才找到炭,东捣鼓西拨弄了好一阵子,才勉强生出了点火来。

    搞了半天的炭火,弄得一身脏兮兮的灰头土脸,荆易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尤其是他生着火,回头看见於缉熙看姜衍黛睡颜那个含情脉脉的眼神,更是恨不得把炭炉都掀到於缉熙脑门上。

    呸!见色忘友!

    荆易安内心把於缉熙骂了一顿,好容易把炭炉暖好,末了还暖了个小捧炉,递到於缉熙跟前,凶狠且干巴的吼道:“呐,拿着!”

    於缉熙回神瞧着荆易安这灰头土脸的狼狈样,不禁唇角微勾,有些想笑。

    荆易安顿时火了:“笑你个大爷!”

    “你今夜来,便因为没什么正事可做?”

    荆易安脸色发青咬牙道:“没事,就是来看看需不需要给你收个尸。”

    於缉熙摊开手,平下心口翻涌的气息,惨白着唇道:“看样子是叫你失望了。”

    荆易安上下将他一打量,讥讽道:“也不失望,看样子也差不离。”

    於缉熙心口仍阵阵发疼,天玑的毒性尚在发作没有完全褪去。

    他的唇紧抿着,无心同荆易安再做什么口舌之争。

    只觉着疑惑,他二人这一番争执,居然未曾吵醒姜衍黛。

    荆易安本觉着无趣,顺手去点燃了两盏灯,借着烛光忽而发觉床褥侧沿有绽了朵殷红如血的梅。

    一时间手中的火折子都险些掉到了地上。

    荆易安瞬间睁大了眼睛,指着於缉熙瞠目结舌道:“都,都,都这个地步了,你还有心执着于衽席欲念……你这……这也太……太……”

    於缉熙顺着荆易安的目光看去却当真瞧见了那几点鲜红,眉心当即紧蹙成三道竖痕。

    姜衍黛未被大氅盖住的手边也隐约有血色晕染。

    他微微颤抖指尖着伸向她,将大氅掀开来,当即可见姜衍黛手腕上缠绕着厚厚的白纱,层层包裹却仍透出些许鲜红。

    有什么东西如同烈焰一般,灼伤了他的指尖,迫他猛的收回了手。

    胸膛里那颗沉沉发痛的恍若坠入了一斜夕阳,那般灼热滚烫,贯穿了他整个胸膛,滞痛闷涨。

    又仿佛茶盏中漂荡的芽叶,沉浮摇曳,袅袅难绝,生出一股莫名隐晦的欣然雀跃。

    荆易安一怔:“不是那啥啊……”

    於缉熙呼吸停滞。

    怪不得,她这般昏睡不醒。

    手腕上的伤痕大致包扎处理过,这般随意,想来不是南晏的手笔,这么大的伤口也不知会不会落下疤痕来。

    “若落下疤痕,只怕……”

    荆易安吞了口口水:“只怕什么?”

    於缉熙不再言语屏息凝神片刻,便披了外袍起身将姜衍黛打横抱起,向南晏房里走去。

    荆易安彻底傻了。

    这见色忘义的是不是有点彻底?从前也没见老三这么沉迷于美色啊!

    姜衍黛被於缉熙抱在怀里,只觉得有点不大舒服,往他怀里拱了拱。

    这么一拱,正巧露出了半张白如细雪白瓷的面容,落入了转过身的荆易安眼中。

    这姑娘长得貌似有点眼熟。

    再一思忖,这不就是诚亲王府的朝阳郡主嘛!

    靠!老三居然金屋藏娇把郡主都给拐回家了!

    荆易安被雷的万分凌乱,一下子连今天的来意都给忘了,直到於缉熙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底,他才猛的想起来还有事没说。

    算了,人家软玉温香,他凑个什么热闹?

    拉倒拉倒!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