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我会记得你,然后爱别人 > 003:你还年轻你别傻

003:你还年轻你别傻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宿醉过后,我脑子一片空白,有关于昨晚上的点滴,我想不起来任何,隐约只记得失去意识前,宋志伟看了我一眼,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他手背上。

    当时我真是懵了,脑子一片空白,茫然地看着杜威脸上挂着得意地笑,他大约是得逞了睡了我得意忘形,青色的臂膀伸过来摸我的脸,捋着我脸颊旁边的头发,挑眉说,“凌寒,你以后跟我吧,我养你。”

    我仓皇地张望四周,房间里窗帘拉结实了,一丝缝隙都没有,被扒光的衣裳狼藉地落在地上,昭示着昨夜的凌乱。我不由地抓紧了被子,感觉身体被抽空了一块。

    杜威以为睡了我我就能从了他,许多男人都又这种想法吧,以为这是征服女人最好的方式。

    可这对我来说,不是征服,是耻辱。

    我顾不上自己未掀开被子下床,杜威轻哼了声,问我要去哪儿,我没说话,径直走到桌前。他见我没走开,放了心,又躺回床上继续抽烟,甚至还高兴地笑了笑,有种夙愿得逞的快感。

    宾馆的房间不算大,有一个专门的长桌子,上头放着一台老式的长虹电视机,一些卫生纸啊避孕药啊一次性牙刷啊杯子矿泉水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个不锈钢的热水壶。我颠了颠里头一滴水都没有,然后拿着热水壶去厕所接水。

    盥洗台上面是一方干净明亮的镜子,我一眼就看到自己裸露的肌肤上暗红色的印子一块一块,还有牙齿啃过的痕迹。我忽然很想哭,眼泪要掉下来时,我立即仰起脖子,生生把泪水给逼了回去。

    打好水我回去插电烧着,捡起胡乱扔在地上的衣服穿好,杜威蛮意外我的反应的,以为我这算是从了,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说,“你急什么?现在天还没亮透,再睡会儿吧,睡醒了我带你吃拉面去。”

    我没说话,淡定地穿衣服,全程都没躲避杜威打量的目光。等我穿好衣服时,水也烧开了,咕噜咕噜地直响,声音欢快极了。

    那咕噜咕噜的声音在耳边叫嚣,我扯了扯嘴角冷笑,上前拎着水壶转身一步步朝杜威走去。桌子的床的距离没几米远,我步子迈得又快又急,摁开了水壶盖子,上前一把扯掉了他遮住下身的被子,一壶滚烫的水对准了他下身泼过去,他反应也算快,一侧身,开水都落在他腰侧,关键部位伤得没那么厉害。

    一秒钟不到,一股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整层楼,杜威的跟班在外面使劲儿拍门问怎么了,我手里拽着热水壶,冷笑地看着杜威在床上翻滚来去,赤裸的地方被开水烫得红彤彤,快脱皮了,跟开水里汆过的西红柿似的。恨只恨那水壶太小了,不然我还得泼他的脸。

    杜威从床上蹿起来之前,我已经把热水壶砸他脑袋上,顺便抄起床头柜上装满烟灰的玻璃烟灰缸,不由分说地把里头的烟灰烟屁股都倒在他伤患处,我冷笑说,“香灰止疼,你试试。”

    “草泥马的凌寒!你脑子有病?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个臭娘们儿!不就是睡了你么?老子都说了养你,你还想咋地?他妈的你别给脸不要脸!”杜威疼得龇牙咧嘴,忍着疼站到地上,看着身上的烫伤来气,抬起手来给我厚实的一巴掌,那一巴掌真的是用足了力气,把我脑袋都打偏了,没两秒钟便有股腥甜的味道在我口腔中蔓延开来。

    长发挡住我火辣辣的脸,在发丝缝隙中我看到杜威的暴怒和狰狞,像一头要吃人的野兽,我想都没想,拽着手里的烟灰缸往杜威脑门儿上砸,两下下去,杜威额头冒出血来,我破釜沉舟地说,“你毁了我一辈子!我要杀了你个狗日的!”

    他也失去了耐性,狠狠一把将我推在床上,抓着我领口的衣裳威胁地说,“睡了你就毁了你?跟着老子不比跟着宋志伟强?昨晚你也挺爽的啊,现在演什么贞洁烈女?凌寒我告诉你,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别仗着我对你有点儿兴趣得寸进尺!”

    “我草你祖宗!你个强奸犯!我他妈告你强奸!”我咆哮地说,其实当时我就想杀了杜威,他用这种肮脏卑鄙的手段夺了我的贞洁,我恨他,恨不得撕了他。可我被他死死压着,除了咆哮和挣扎,什么都做不了。

    杜威说,“你告我去,你去,你试试看你能走得进派出所的门不。凌寒,这女人性子烈一点是有性格,太刚烈了过头了就是泼妇,没好处。你告我又如何?我他妈敢上了你就不怕你告我,可你酒里的药是宋志伟亲手下的,跟我没关系,要坐牢我也拉个垫背的。”

    我绝望地看着杜威,要怎么来形容当时的心情呢?就像是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海里,我浑身泡在冰冷的海水中,看着一望无际的天边,心底勇气一阵漠然的失望,那股失望一直拉着我往海水里掉,最后窒息。哀莫大于心死,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我才明白过来,宋志伟把我卖了。

    杜威说,“他欠我钱没法还,就拿你来抵债了,凌寒你也别只恨我,我没想过这种手段睡你,是他亲自把你送来我房间的,你心情清楚,我他妈第一次见你时就想睡了你,呵呵,老子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太监,喜欢的女人躺在身边能不硬?得了,你也别哭丧着脸,跟着我总比跟着他好,至少我不会让女人去夜场卖酒给我换赌债。哦对了,你以为宋志伟真是被客人打的么?是被我打的。你一定不知道吧,他背着你问我借钱赌,结果输的裤子都没了,我想着他骗你就不爽,找人折了他一条腿当警告。可他倒好,换不起钱,就把你送我床上,说是当还债了。”

    看着我绝望的表情,杜威冷笑了声,渐渐放开我,他忍着疼穿衣服,被烫伤的一大片起了水泡,红彤彤的,分外吓人。我半截身子躺在床上,悲戚地看着天花板,两行清泪从眼眶滑落,一直流进耳朵里。

    杜威离开之前丢了五百块钱在床上,说叫我去买身衣裳,他要去医院看伤,临走之前,他像是发誓般说,“凌寒,我是认真的,你跟了我吧,我对你负责。我睡了你,你就做我女人吧,我养你,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长久地沉默着,最后他拉上门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大约是躺倒腰酸背痛受不住的时候吧。我把那五百块钱拿走了,一边走一边撕得稀烂捏在手里。让我意外的是,我刚出房门,便看见宋志伟像条狗似地蹲在一边,他缓缓抬头看我,猩红的双眼中透着歉疚和悔恨,我冷哼了声,讥笑道,“在等我么?”

    宋志伟有些意外,仓皇失措地看着我,迟疑地点头说,“凌寒------”

    我把撕碎的钱砸他脸上,上前一脚踹上他的脸,把他踹倒在地上咆哮说,“好好收着,这他妈是我的钱!你给好好收着啊!”

    最后那几个字我喊出来时声音里带着哭腔,瑟瑟发抖的那种。我恨得咬牙切齿,心里盘算过无数次,可看到宋志伟像条狗似的蹲在门口时,我又觉得他真是坚强啊,在外头蹲一夜,守着杜威把自己女朋友给睡了。我想掐死他,可竟然狠不下心。

    我转身要走,宋志伟爬上前来抱着我小腿肚子求饶地说,“凌寒,你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我只有这个办法了,要是没还上钱,杜威会打死我的,凌寒,我惹不起他们,你也知道杜威要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我怕!杜威喜欢你,我只有-----”说着说着宋志伟就哭了起来,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不知道的恶人听了还以为宋志伟真是伤心欲绝悲痛万分,可那些冠冕堂皇的字句落在我耳朵里我,简直是侮辱我的智商和我曾经付出的真心。

    我抬起脚踹在宋志伟脸上,他泛黄的脸上蹬出格脚印儿来,可这人就是贱,都这么踹脸了还死死抱着我腿肚子不放,苦苦哀求说,“凌寒,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凌寒,你相信我,我心里也很痛,我恨不得杀了自己,我宁愿苦的是我自己。”

    “那你怎么不去死呢?你去死好了!你去死了我就原谅你了!”我指着一边的通风口说,“去,过去,从那儿跳下去我就原谅你。宋志伟,你敢么?你他妈的嘴上功夫好,你敢去死吗?我叫你去赌的?我他妈在夜总会卖酒被人揩油卖笑赚回来的辛苦钱给你还债,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借高利贷继续赌,把我送给人还债?宋志伟,我他妈瞎了眼才会跟你这样的男人好!我告诉你,立即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杀了你!从今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我俩恩断义绝!”

    宋志伟还想解释什么,但被我几脚踹在地上,有一脚踹中了裤裆,他疼得在地上翻滚,我头也不回地走了。方才还气势汹汹厉害的不得了,一转身眼泪便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我不敢走太快,腿心有点疼,每走一步都扯得疼的那种。

    早上七点钟的北城,天还不算太亮,大约是天气不好的关系,有些灰蒙蒙的,我六神无主地走在马路上,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

    离家出走这几个月,宋志伟是我唯一的依靠,尽管我对这个男人没有太多的心动,但我已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和依靠,甚至想着两个人苦几年下来日子好过些,买个小房子平平淡淡地过完下辈子。我终于知道,幸福和归宿来得没那么容易,我痛恨自己忘了男人的劣根性,忘了我妈的前车之鉴。

    身下每一步的疼痛,都让我无法坦然和原谅,我恨,恨宋志伟,恨杜威,我恨一切算计我折腾我把我自尊用脚碾碎的人。我恨上天不公平,我凌寒哪一点比不上别人,却给我安排如此命运?我更恨我自己,上辈子投胎时瞎了眼,选了这样一个家庭。也瞎了眼,找了这么个男人,被卖了我还不忍心报警。

    我独自走在路上,去街心公园免费的地方坐了一天,阴沉的天气耷拉了一天,傍晚终于下了雨,哗啦哗啦地落下来砸在我身上,湿透了衣裳,我忽然觉得生无可恋,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可指望的?我指望不了家庭,指望不了男人,只能指望我自己,可现在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能是下雨淋坏了脑子,当时我真的想去死,我恍恍惚惚地走到马路中间,所有人都打伞停在路边等绿灯时,我直愣愣地走到马路中间。身上都湿透了,白衬衣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包裹着还没发育完全的身材,牛仔裤黏在腿上,没走一会儿就发热,脚步停不下来,一直往马路中间蹿,无路来往的车辆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溅起脏水拍在我身上我脸上,我站在马路中间,过往的司机都探出脑袋来骂我神经病,找死。

    我心想,对啊,我就是找死,你他妈不爽快你就来撞死我好了,撞死了一了百了,撞死了我也不叫你赔钱,你怕个卵啊。

    四周的人对我指指点点,唏嘘奇怪,我站在路中间好几分钟都没车来撞我,我失望极了,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骂道,我日你仙人板板的,你怎么不撞死我。

    我等得不耐烦了,脑子进了水,想法都不受控制。既然你们不来撞我,那我主动撞上去好了。我舔了舔嘴唇,忍着身下的疼痛找准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轿车迎上去,我凝着眸子死死地盯着那辆车子,毫无畏惧地冲上去,那车子离我越来越近,司机的惊愕得皱眉的样子看得我心里爽快,我朝他冷笑了声,结果那孙子一个急刹车,把我撞倒在地,却没把我撞死。

    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房间一角背对着我打电话。我以为自己死了,产生幻觉了,赶紧闭上眼睛再睁开,发现那男人正要转身,我赶紧闭上眼睛。

    乔江林挂了电话回来看躺在床上假装睡觉的我,轻轻瞄了两眼说,“饿不饿?”

    我假装睡觉,以为他在跟别人说话,可我想起来病房里并没有其他人啊,我悻悻然睁开眼睛说,“你在跟我说话吗?”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乔江林,那时候他才二十九岁吧,没结婚,穿着笔挺的西装,有点像电视剧里那种商务精英,一开口就是千万上亿的合同那种。他剃了平头,人看起来精神又利索,眼睛里看不出来喜怒哀乐,像一汪看不见底的湖水。

    乔江林冷着脸,脸上啥表情,嗯了一声,有些鄙视我智商地说,“你认为这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我讪讪笑了笑说,“好像没有------”

    乔江林满意地哼了声,又问我,“饿不饿?”

    我想了想说,“不饿,”然后忽然意识到我还没死,我就不高兴了,我说,“喂,谁叫你急刹车的?没事儿你停下来干什么!”

    乔江林拧了拧眉毛,有些狐疑地看着我,大约是怀疑我脑子有病吧,他白了我一眼说,“我要是不停下来,你现在该躺在停尸房。”

    “喂喂喂,大叔,我就是想死,你停下来耽搁我死了,我不高兴。”我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情绪转变这么快,我不是该伤心欲绝悲痛万分吗?为什么面对个陌生男人我竟然嘴贫起来?一想着宋志伟把我卖掉的事儿,我不禁骂道,凌寒你个蠢货,你吃屎吧。你他妈竟然为了这个么渣男想去死,你真是够了。

    乔江林以为我开玩笑的,不再理我,他好似也很忙,在病房里没呆多久却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每次电话响起来他都看一眼,然后礼貌地跟我说,“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大约是我平时接触的人要么是山野村夫,要么是地痞流氓,所以当乔江林这么彬彬有礼对我时,我有点不适应。嗯,真是犯贱。

    乔江林离开病房那一段空荡,我还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可怕的事儿,这人脑子一糊涂起来,真是蠢得吃屎,我骂自己没出息,然后狠狠拍了下脑袋,结果真是撞坏了脑子,那么一巴掌下去眼前一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等我缓过来时,乔江林已经站在我面前,用一种特别无语的表情看着我,他在我视线内从迷糊变得清晰,我傻呵呵地笑说,我刚有点头晕。

    “我怀疑你脑残。”乔江林凝着眸子,把手机塞进裤兜里,然后走上前来摁了护士铃,不一会儿医生护士来查房,检查了我伤口,医生说我轻微脑震荡加肺炎,要住院观察几天,我立即说,“我不住院!我脑子好使得很!我要出院!我没事儿!”

    乔江林瞄了我一眼,他眼神虽然淡淡的,但是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就是那种明明人家什么意思都没有,可你已经胡乱猜测胡乱恐惧的眼神。他瞄着我,没等医生发话,他抢白说,“抽风了?脑残治不了,脑震荡得治。”

    上小学老师就教我们要做一个诚实的孩子,所以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没钱!”

    这话落入乔江林耳中,三斤汗狂流不止,他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转向医生淡淡说,“不用管她,住院治疗吧,给她用最好的药,费用我来支付。”

    就凭这句话,我断定乔江林是个有钱人,所以我当即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乔江林帮我办好住院手续,叫了个助理来照顾我,自己跑公司去了。之后的几天我都没再见过他,他助理是个漂亮的姐姐,带着黑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跟乔江林汇报我情况时总是恭恭敬敬的,明明乔江林看不见,她说是的时候还忍不住弯腰。

    我问她,乔江林是不是很有钱?

    她傻呵呵地看着我,思考了两秒钟,然后点了点头。

    我说,那好,你告诉乔江林,明天我要出院了,他撞了我,应该来看看我,我有话想跟他说。

    第二天我收拾好东西出院,坐在病房里等乔江林等到下午他才姗姗来迟,第一句话就是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开会忘记了要来送你。

    我小说,大叔,没事儿,反正我没地方去,就在这儿等你也挺好,外头下雨,我没伞,你可以送我一程么?

    乔江林说,好,饿么?我们去吃点东西。

    之后乔江林打发了女助理载着我去吃东西,我记得清清楚楚,是在新天地七楼的香港茶餐厅,叫港丽。到现在我已经记不得那顿饭的味道,只记得我打开菜单时不小心骂了句我艹这么贵,抢劫啊。

    一份土豆丝卖三十八,我觉得跟抢劫没啥两样。

    乔江林尴尬地喝了口白开水,见我把菜单合上了,连忙说,“放心,我请你。”

    然后我就笑了,点了份土豆丝,其他的都是乔江林点的,因为那些菜色都太好看太贵了,我不好意思点。其实我就死个农村里来的土鳖,一进这种高档餐厅就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脚下软软的,身边所有人都在看着你,好像你身上透明的,兜里几块钱服务员看得一清二楚。我一直以为自己土,后来才知道我是真的土,港丽算什么高级餐厅?真是土得掉渣了。

    还有个原因是我不敢点,土豆丝是最便宜的菜了,我盘算着要是一会乔江林跟我翻脸了,我身无分文没钱付账会被打死,三十八块钱我帮他们洗一天碗应该够抵债了。

    乔江林给我点了杯奶茶,他自己喝白开水,这人脑子聪明啊,什么都一眼看穿了,直截了当地问我,“你想讹我多少钱?说吧。只要不太过分,我可以考虑。”

    听他这么直白地说,我喝进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我连忙捂着嘴巴,有点呛到了,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我笑嘻嘻地说,“大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虽然那天下很大的雨,虽然是我主动撞上你车的,但是,”我换了个表情,严肃地看着乔江林说,“可不管怎么说你撞到我都是不对的,你得负责,你得------”我脑子忽然短路了,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把奶茶杯子猛地砸在桌上,义正言辞地说,“你得赔我钱才对!”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在祈祷着乔江林别是个暴力狂,一巴掌把我从七楼扇下去,粉身碎骨。之前是我脑子短路了,我现在不想死,我要好好活着,或者才能报复那些欺负过我的人。

    乔江林轻哼了声,夹了一筷子白灼西兰花放在我碟子里说,“哦?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本来就是------”我心虚地说。

    “你想要多少?”乔江林问我。

    我喜出望外,心想,有戏!但不敢太放肆,我敛了敛神色说,“五、五千块!”

    乔江林忽然看着我,看了几秒,不由地笑出声来,他说,“五千?你确定?”

    我心想,这大叔真聪明,不行,我得坚持立场,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改!我猛地点头说,“对!就是五千!大叔,你别跟我讲价,我原本想说六千的,可你帮我付了医药费,我也不是没良心的人,会念着你的好的。本来你撞了我就是你的不对,你------”

    “好,给你。”乔江林笑出声来,拿筷子指着我说,“嗯,你真有良心。”

    说完他放下筷子,打开放在一边的公事包,我不小心看见里头放了两三捆绑在一起的毛爷爷,他拿出一捆来打开了,分了一大半搁在我面前说,“喏,别数了,肯定比五千多。”他一边把钱放回包里,一边说,“原本要给你三万的,可你真有良心,只要五千。正好,给我省钱了。”

    然后我就一脸茫然了,我看着他慢悠悠拉好公事包的拉链还对我嘲讽一笑,千万头草泥马在我心头狂奔而过。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毫不犹豫------然而并不可能,我只能握着那一叠钞票安慰自己说,凌寒,做人要知足,你这钱已经是昧着良心讹来的,别太得寸进尺了。

    我抽了几百块出来,剩余的全装进兜里,笑呵呵地对乔江林说了句,“您好人一生平安。”

    吃过饭后我主动付了钱,乔江林蛮惊讶,我掏出几张毛爷爷递给服务员说,“收我的,我请!大叔,我也就只能请你吃顿饭了。”

    乔江林耸了耸肩,什么都没说,拎着包先走了,而我等着服务员找我十二块零才冲上去,跟他坐电梯地车库,他一上车就掏出烟点燃。我偷偷瞄了一眼,他抽烟的姿势跟宋志伟和杜威都不一样,他比他们任何人都帅,都有魅力。

    “送你去哪儿?”乔江林问我,“你家住哪儿?”

    我说,“大叔,你送我去五金市场,我要买东西。”

    “买什么?”

    “刀。”

    乔江林叼着烟瞄了我一眼,眯着眼睛说,“你一小丫头片子买刀做什么?”

    “杀人。”我笑着说。

    乔江林又白了我一眼说,“杀人犯法,做什么杀人?”

    我说,“我死都不怕,害怕犯法?”

    “被人欺负了?”

    我说,“嗯。所以我要杀人。”

    “要报复?”乔江林疑惑地说,他语气可认真了,一点儿没怀疑我是开玩笑的。

    我说,“对啊,要报复,我要砍死那孙子,剁成肉酱喂野狗,你们这附近哪儿有野狗?到时候我好直接过去,省事儿。”

    乔江林笑了,长长吸了口气说,“丫头,别傻。要想报复敌人,最好的方式不是杀了他们,而是想办法让他们自杀,或者自相残杀。”乔江林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怪怪的,我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感觉这男人真可怕,千年老妖似地,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我开始有点后悔了,这样的人我也敢讹人钱?真是不要命了。

    见我没说话,乔江林又说,“你还小,别犯傻。”

    但最后乔江林还是把我送去了五金市场,我买了一把切西瓜的刀,店主用报纸帮我裹了好几层,我放在新买的双肩包里,打了个车去郊区,杜威的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