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网 > 大唐三帝传 > 南山行猎,媚娘受伤四

南山行猎,媚娘受伤四

推荐阅读:异界直播间英雄联盟之谁与争锋[综]卷毛控怎么了!网游之诡影盗贼创世纪之双鸟江湖我独行都市至尊天骄英灵君王穿越者纵横动漫世界网游之黑暗道士

一秒记住【武林小说网 www.50xs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经刚才一事,素琴腹中疼痛,冷汗直冒,听得此言,看着韦昭容艳若桃李的笑容,心下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媚娘曾经说过的话:

    “素琴,你一定要记得,有孕之喜,在普通人家,或者是件天大的喜事,可是在咱们这**之中,却是一场输赢难料的赌局。若是赢,你可得一切;若是输,你将母子俱亡。从今天起,你要防着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因为就算我没有害你之心,也会有别人想借我之手来害你的。因为在别人眼里,我们是好姐妹,故而你再不会防我。所以借我之手加害于你,那是最方便也是最安全的。”

    越想,心里越冷,到了最后,素琴终于觉得一阵深深的寒彻骨髓,同时,又有另外一股暖流,融化心中寒冰。

    韦昭容见她不开口,正想再说几句,却听素琴慢悠悠道:“是呀……我真是幸运,有武姐姐这样的好姐妹陪着。武姐姐却没这般幸运了,只因她却为了我,不知以后,还要被多少人恨着!”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一说,诸妃心下忽然都雪亮,不约而同看了眼面色铁青的韦昭容,连青雀也颇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你……”韦昭容本想问她此话何意,但看见众人目光,又知若此话一出,等于承认是她搞的手脚,便冷笑道:“看来元妹妹是惊得不轻呢,连这般没头没脑儿的话都说出口了。太医,你可得好好照看好元妹妹的身子啊!否则,若伤及龙胎,陛下可就要心疼了。”

    青雀见场面一时尴尬,不得不出来打圆场,笑道:“诸位母妃也是受惊了,不过且请放心,待会儿父皇便会下来,安慰诸母妃。只是那武才人,只怕还要一会儿才能下来呢?”

    “这却是为何?”韦昭容明知故问,看向青雀。

    青雀坦荡荡迎向她的目光,道:“武才人现下正困于那发了疯的马上不得下来,此马甚是桀骜狂烈,只怕得等到它力气尽失了才能停得下来呢!”

    韦昭容闻言,笑道:“何必如此麻烦?我早已料知此事,做了些准备,保教那狮子骢说停便停。”

    一边说,一边又听了听逐渐传来的马蹄声笑道:“听,可不是那狮子骢来了?魏王,诸位姐妹,咱们就看一场烈马失蹄的好戏,可好?”

    青雀一愣:“烈马失蹄……”忽然他面色一青,冲着韦昭容大喝:“你下了马绊绳!”

    韦昭容见他面色变至此,正想问怎么回事时,却见青雀不要命似地往山口马蹄响处奔去,一边奔一边狂呼:“稚奴!别下来!这里有马绊绳!稚奴!快跑啊!”

    看他身躯沉重,然这一番奔跑,却是快得连长年练剑的杜楚客在身后跟不得上。没命地唤他,叫他回来,那边危险。

    然青雀似是听不见,只是一路往上奔。

    可惜,他这般急切的呼喊,在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中,却是再也不能听见。

    一闪之间,一道雪白马影驮着一红一朱两名清逸出尘的身影,从碧绿树荫间一撞而落下,直如雪堆般坠于众人面前!

    马上的,正是稚奴与媚娘。两人一路骑着狮子骢,想着多跑一会儿让它散尽力气的。却没想到这狮子骢似是有所预知,竟向着来路奔回。

    媚娘与稚奴正努力控马间,似听见青雀唤稚奴之声,急忙便往这边赶。刚刚来到树林边缘,便忽觉马儿前蹄一拐,两人便道不好!

    齐齐惊呼间,稚奴只抱紧了媚娘一同顺着马儿落下的力量坠下马背,想到无论如何也要护她得生,却再不想媚娘在落地前双手一推一环,却从他怀中挣脱,反手一抱,以自己娇弱身躯护住他,左肩重重落地!这下掼之力太强,当场便将媚娘震得肩骨折断,吐血昏迷!

    而这鲜血,不偏不倚,正好喷了她怀中安然无事的稚奴一脸!

    二人落地之时,众妃与青雀一片惊呼!

    ……

    稚奴听不见别人在喊什么,也不知是谁在拉着自己,要将自己从媚娘怀中拉出来。

    他只是透过眼帘上的点点红晕,怔怔地看着媚娘被血染得艳红一片的明丽脸颊,与安详合着的双眼。

    半晌,他才慢慢地摇头:“不……”

    然后,又迟疑地摇了摇头:“不……”

    最后,当他发觉,媚娘似是听不到他声音时,才终于悲痛大喊:“不——武姐姐!你醒醒!醒醒啊!武姐姐……武姐姐!”

    一边哭,一边从媚娘怀中倏然坐起,紧紧抱住了媚娘。

    太宗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般场景:

    被媚娘鲜血染了一身一脸的稚奴哭泣着,抱了那如红花般灿烂,如沉睡般安详的女子在怀里,发出不似人声的悲吼。

    他心下一紧,当下不顾马未停稳,一个翻身跳下马来,几个踉跄险些跌倒,却依然不顾一切地奔上前来,一把抱住了正抱着媚娘的稚奴:

    “稚奴!稚奴!你怎么了?怎么了?太医!太医!太医都死到哪儿去了!快给朕来看看稚奴!看看他怎么了!快!”

    而不远处,承乾与青雀,一远一近地木然立着,看着面前被父皇抱着,自己怀中却抱了媚娘凄厉哀号的稚奴,仿佛又回到那一年的行宫夜宴上,仿佛又看到那个被承乾一口黑血沾了满脸,如行尸走肉般的稚奴……

    ……

    是夜,终南山行宫中。

    媚娘已被挪入了寝殿之中,以谢太医为首的诸太医,也正紧张地治疗着。

    寝殿外的小殿里,太宗高坐首位,目光不曾稍离地盯着坐在自己身边圈椅里,双手无力地搭在椅圈上,整个人摊在椅子里,黑亮双眸愣愣地瞪着寝殿门口人来来往往的稚奴。

    他还是那一身朱红,只不过脸上却被拭干了血迹——

    太宗曾叫人与他换衣裳的,可刚刚被人碰到,他便发狂似地乱打乱骂,弄得自己一身是伤。

    每每都是如此,无论劝慰打骂,喝斥哀求……都无用,总得要承乾或青雀或太宗本人上前,亲自揽住他,以强力止住他,他才肯安静下来。

    可目光总盯着那寝殿门的——

    一如当年那夜,他盯着身中剧毒,奄奄一息的承乾寝殿门一般的目光。

    连他一向最喜欢的三哥吴王李恪,也不敢轻易上前扰他安宁,只得心痛无比地看着这个弟弟——

    在场诸人中,除了素琴与萧于二才人、瑞安德安等新入宫的人外,其他人都知道当年的事,也都不意外他会如此发狂。

    ——毕竟,那是他一生之中,有记忆以来,最初也是最痛的一次伤。

    承乾看着弟弟这般,多年未流泪的他终是难忍悲伤,抱住稚奴痛哭失声。青雀站在一旁,只庆幸好在安宁因年幼,被父皇着留在宫中,由花言照顾,否则只怕也是要哭坏了身体。

    只有稚奴本人,却似对大哥的哭泣,四哥的忧伤无动于衷,只是瞪着那寝殿门。

    太宗双拳紧握,眼中阵阵生疼,只想着一件事:

    当年稚奴整整花了一年时间,由承乾每日陪伴才从那狂症中走出。

    现在呢?会不会明天就好了?还是……又是另外一个一年?或者更糟?

    想至此,他召了王德前来,命唤谢太医。

    不多时,谢太医到来。

    太宗沉声问:“谢太医,稚奴此番,可与当年相同?”

    谢太医正是当年承乾中毒,稚奴发狂时诊治其兄弟二人的太医,当下便看了看稚奴一眼忧道:“回陛下,这……看情形,只怕是了。”

    太宗的手握得咯咯作响:“什么叫做只怕?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给朕一个准话儿!”

    谢太医自从那次以来,再未见过龙颜如此震怒,吓得当下软倒在地,颤道:“陛下,这……这晋王爷当年心病,虽因太子陪伴,看似平静,却实未去除。此番又与当年情景,太过相似。故而……故而晋王爷心伤被触,再次发作……是……是肯定的了……”

    太宗闻言,只觉头晕目眩,强自暗暗镇定后,才忍着疼痛道:“你是说,稚奴又会像当年一般,整整一年不说不笑,如同痴儿?”

    谢太医只俯在地上,瑟瑟发抖。

    看他如此,太宗大怒,刚欲着人将这无用的老匹夫拖下去打杀了才罢时,内殿里,瑞安却奔了出来,喜道:“回主上!回王爷!武才人醒了!武才人醒了!”

    太宗一愣,这才想起媚娘还需由此人治疗,正欲说话时,却见身边稚奴闻得此语,木愣愣起身,推开一脸不解的大哥,直直走下台阶,走入寝殿。

    太宗皱眉,看向谢太医。

    谢太医如何知道稚奴此行为何?却只得冒了险,故做喜色道:“晋王爷这只怕是因为听到武才人清醒,便将武才人当做太子殿下,故而再去探视……陛下,晋王爷此番状态,只怕是要平复了啊!”

    太宗闻言,眼前一亮,当下第一个急步入了寝殿,身后,诸妃诸皇子也只得跟着。

    入得寝殿,只见稚奴倚在媚娘床边,看着已然清醒的媚娘微笑对自己,半晌才淡淡一笑,慢慢合上眼,慢慢躺下。

    媚娘刚一清醒便见他如此,十分诧异下,又见太宗领人入内,急忙起身欲起礼,却被太宗一步上前按下,示意她好好休息之后,才慢慢安下身子,看着太宗小心坐在床边,低头看着稚奴,又伸手替爱子整理头发。

    好一会儿,室内诸人俱是不敢发声。直到太宗示意谢太医上前。

    谢太医知得太宗意思,便轻手轻脚地与稚奴诊了脉,然后喜笑道:“陛下放心,晋王爷此刻脉象平稳,只是沉睡了。待会儿他起来之后,便可一切如常。”

    “当真?”太宗喜出望外,却又不敢相信如此轻易地便医好太宗心病。

    谢太医道:“臣不敢欺瞒陛下。当年晋王爷之所以落下心疾,乃是因为他当时年幼,又苦守兄长数日不得见其清醒,失望以及,只怕伤了心脉,起了妄症。总以为太子殿下之清醒乃自己之梦境。而今武才人清醒得这般快,晋王爷自然不会做如此想。加之……加之他与武才人之间,只不过是有些救命情义在,却不似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血脉亲缘,故而便清醒得快了。”

    太宗长出口气,道:“如此,稚奴便是好利索了罢?以后这心疾,再不复发了罢?”

    谢太医想了想,还是不敢保证,于是道:“陛下,此心疾之症,世所罕见。虽现在晋王爷看似平安,然也得防止万一——只怕接下来,还是让晋王爷能如当年一般,日日瞧见武才人清醒无事……不,不止,还得太子殿下也日日能让晋王爷瞧见自己安好才好。这样一来,或两月,或三月期,晋王心下安定,这心疾便能再不复发。”

    媚娘听得糊里糊涂,想问,却见太宗一脸郑重,只得咽下话。

    太宗点头:“如此,朕知道了。下去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