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焚诗稿黛玉表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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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坐起身，扶了扶额头道：“我觉得好多了，就是还感觉有些轻飘飘的，想是病得太久了，身子一时半会养不过来。”
紫娟点点头道：“姑娘说得极是，从此后可不要再多想了，只好生将养着身子，将来也好为自己打算打算。”
黛玉听了，点头不语。紫娟端过清水服侍黛玉洗了脸，漱了口，便端过一个托盘，对黛玉道：“这是老太太刚让人送来的燕窝粥，是极好了！还有这四五碟小菜并几盘小点心，都是一并送来的。老太太还说让姑娘好生养着，别劳乏了，她得了空儿就来瞧姑娘。”
黛玉听了，先是呆呆地看着那托盘好一阵子，临末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地，对紫娟道：“紫娟，你把粥放到桌上，我尝尝。”紫娟见她肯吃东西，忙高兴地答应着，把那碗燕窝粥，并几碟小菜一并放到桌上，扶黛玉到桌前坐了。
黛玉拿着汤匙舀了一点粥放到嘴里细细尝了尝，赞道：“好香的燕窝粥，我今儿定要全吃了它，养足了力气还要去办正经事。”说罢，便一勺勺舀着尽数吃了。
紫娟见状，高兴地拍手笑道：“姑娘，你今儿可是破例了，竟吃了这么多，若一直这样下去，很快会大安的。”说罢，又要让黛玉吃小菜。
黛玉摇摇头道：“今儿再也不能吃了，这些留给你和雪雁吃吧，我去院里略转一转，免得积了食。”说罢，便喊过雪雁，让她跟紫娟一起吃饭，她则带着小丫头春纤来到院中，随意转转。
虽然还未入冬，可深秋的夜，也委实有些寒冷，再加上嗖嗖吹着的小北风，更让人觉得心寒。春纤一面紧裹了裹外面的大衣裳，一面劝黛玉道：“姑娘，这夜间风凉，姑娘还在病着，怕是禁受不住，不如回屋去吧，哪怕在屋子里转转也是好的。”
黛玉摇摇头道：“我不冷，我只觉得凉快。想这秋风不仅能扫落叶，还能吹走人风头的陈思腐想。我这些年积了太多的烦絮在脑中，这会子正该吹吹这秋风，好让我头脑清醒清醒。”说罢，又转头看她冷得那副样子，便道，“你若冷，回屋去吧，别跟着我挨冻，我不妨事的，只转转就回去。”
春纤听了，忙道：“姑娘，我不回去，愿陪着姑娘转转。只是，我还是担心姑娘会受凉，要不姑娘略等等，我进屋拿件衣裳给姑娘披上，咱们再转吧。”说着话，便忙一溜烟跑回屋，让紫娟给黛玉找了件月白色的斗篷，自己则拿了一件小袄披在身上，忙忙地又跑出来，把斗篷给黛玉披上了。
黛玉见她如此贴心，也便冲她笑笑道，不再说话。两人顺着那一丛湘妃竹前的小路慢慢地走着，黛玉边和她聊些家常话，边欣赏那一竿竿竹子在秋风中摇曳，又时时侧耳倾听那风吹竹叶的沙沙声，脸上露出旷远而神往的笑意。春纤不懂黛玉心里在想什么，又不敢问，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提醒她注意脚下的路。
两人刚绕着院子转了一圈，就听院门“哗啦”一响，接着便听见宝钗的声音：“你们姑娘睡了吗？”一个小丫头道：“是宝姑娘来了，我们姑娘刚吃完饭，正在院子里散步呢！”说完，那小丫头便走到黛玉跟前，说道：“林姑娘，宝姑娘来了。”
黛玉已然知晓，便冲那小丫头点点头，迎着宝钗笑道：“宝姐姐，你不是在老太太跟前吃酒吗？怎么这会子得空来了？”
宝钗忙上前扶了黛玉，一行往屋里走一行说：“老太太是摆了酒，原是要庆贺的，可不知怎么的，宝兄弟脸色不好看，凤姐姐也不像先前那般活泼，姨妈和大嫂子又不能说，所以竟有些热闹不起来，就早早地散了。我想着方才在老太太跟前瞧见妹妹，没来得及说话，你就走了，所以特特赶来看看妹妹。”
黛玉听了，笑道：“多谢宝姐姐想着，我如今已好多了，不用惦念着！倒是你的事重要，可要多保养身子！”宝钗听了，先是一愣，接着便尴尬地笑笑，没有接茬，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屋。
屋里的紫娟和雪雁听见宝钗来了，忙站起来让座。雪雁收拾盘子出去了，紫娟则捧上热热的茶来。宝钗坐下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黛玉的气色道：“我瞧着妹妹的气色，似乎好多了，都吃了些什么药调养的？”
黛玉笑道：“横竖是太医开的那些混药，我也没怎么吃，多半是捱着，想着能捱几日是几日，若真捱不过去，就是我的好日子到了。”
宝钗听了，脸色一变，道：“妹妹怎地说这样的胡话！年纪轻轻，就往那上边想，若是让老太太知道了，又要担心了。”
黛玉听了，微微一笑，道：“姐姐不用怕老太太担心我，如今她老人家已顾不上我了，我也须得自己挣口气，把身子养过来，不然她老人家又要抱怨我不但为人尖刻，而且身子骨弱，担不得事了。”
宝钗听了这话，心头突突直跳。心想：“这些话原是老太太新近在姨妈和凤姐姐跟前说的，怎么倒传到她的耳朵里去了？既然她连这个话都听说了，想必老太太要主张让宝玉娶自己的事，怕是她也早知道了，所以今儿说话才夹枪带棒的。”想到这里，宝钗便笑道：“妹妹，别听那些混帐婆子嚼的舌头，老太太可从来没嫌弃过妹妹这些，你若是因了这个记恨了老太太，可就枉费了老太太疼你的那片心了。”
黛玉听了，心想：“果然是宝姐姐啊，时时处处都做得滴水不漏，这种温柔含蓄中的锋芒，连凤姐姐那威严在外的人都不如了，何况自己这直性子的人？”想罢便道：“姐姐多心了，妹妹怎么能记恨老太太呢，毕竟她是我的外祖母，又把我这无依无靠的孤女接来养在身边，吃穿用度一应和这里的正经主子是一样的，妹妹我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呢，哪敢记恨！只是想着老太太这话原也没错儿，我这个身子骨整日病病歪歪的，任是谁也是放心不下的，所以我从今日起须得摒弃杂念，好好将养身子才是！等一切都好了，还想再和园子里的姐妹们重开诗社，好好热闹热闹呢！”
黛玉坐起身，扶了扶额头道：“我觉得好多了，就是还感觉有些轻飘飘的，想是病得太久了，身子一时半会养不过来。”
紫娟点点头道：“姑娘说得极是，从此后可不要再多想了，只好生将养着身子，将来也好为自己打算打算。”
黛玉听了，点头不语。紫娟端过清水服侍黛玉洗了脸，漱了口，便端过一个托盘，对黛玉道：“这是老太太刚让人送来的燕窝粥，是极好了！还有这四五碟小菜并几盘小点心，都是一并送来的。老太太还说让姑娘好生养着，别劳乏了，她得了空儿就来瞧姑娘。”
黛玉听了，先是呆呆地看着那托盘好一阵子，临末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地，对紫娟道：“紫娟，你把粥放到桌上，我尝尝。”紫娟见她肯吃东西，忙高兴地答应着，把那碗燕窝粥，并几碟小菜一并放到桌上，扶黛玉到桌前坐了。
黛玉拿着汤匙舀了一点粥放到嘴里细细尝了尝，赞道：“好香的燕窝粥，我今儿定要全吃了它，养足了力气还要去办正经事。”说罢，便一勺勺舀着尽数吃了。
紫娟见状，高兴地拍手笑道：“姑娘，你今儿可是破例了，竟吃了这么多，若一直这样下去，很快会大安的。”说罢，又要让黛玉吃小菜。
黛玉摇摇头道：“今儿再也不能吃了，这些留给你和雪雁吃吧，我去院里略转一转，免得积了食。”说罢，便喊过雪雁，让她跟紫娟一起吃饭，她则带着小丫头春纤来到院中，随意转转。
虽然还未入冬，可深秋的夜，也委实有些寒冷，再加上嗖嗖吹着的小北风，更让人觉得心寒。春纤一面紧裹了裹外面的大衣裳，一面劝黛玉道：“姑娘，这夜间风凉，姑娘还在病着，怕是禁受不住，不如回屋去吧，哪怕在屋子里转转也是好的。”
黛玉摇摇头道：“我不冷，我只觉得凉快。想这秋风不仅能扫落叶，还能吹走人风头的陈思腐想。我这些年积了太多的烦絮在脑中，这会子正该吹吹这秋风，好让我头脑清醒清醒。”说罢，又转头看她冷得那副样子，便道，“你若冷，回屋去吧，别跟着我挨冻，我不妨事的，只转转就回去。”
春纤听了，忙道：“姑娘，我不回去，愿陪着姑娘转转。只是，我还是担心姑娘会受凉，要不姑娘略等等，我进屋拿件衣裳给姑娘披上，咱们再转吧。”说着话，便忙一溜烟跑回屋，让紫娟给黛玉找了件月白色的斗篷，自己则拿了一件小袄披在身上，忙忙地又跑出来，把斗篷给黛玉披上了。
黛玉见她如此贴心，也便冲她笑笑道，不再说话。两人顺着那一丛湘妃竹前的小路慢慢地走着，黛玉边和她聊些家常话，边欣赏那一竿竿竹子在秋风中摇曳，又时时侧耳倾听那风吹竹叶的沙沙声，脸上露出旷远而神往的笑意。春纤不懂黛玉心里在想什么，又不敢问，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提醒她注意脚下的路。
两人刚绕着院子转了一圈，就听院门“哗啦”一响，接着便听见宝钗的声音：“你们姑娘睡了吗？”一个小丫头道：“是宝姑娘来了，我们姑娘刚吃完饭，正在院子里散步呢！”说完，那小丫头便走到黛玉跟前，说道：“林姑娘，宝姑娘来了。”
黛玉已然知晓，便冲那小丫头点点头，迎着宝钗笑道：“宝姐姐，你不是在老太太跟前吃酒吗？怎么这会子得空来了？”
宝钗忙上前扶了黛玉，一行往屋里走一行说：“老太太是摆了酒，原是要庆贺的，可不知怎么的，宝兄弟脸色不好看，凤姐姐也不像先前那般活泼，姨妈和大嫂子又不能说，所以竟有些热闹不起来，就早早地散了。我想着方才在老太太跟前瞧见妹妹，没来得及说话，你就走了，所以特特赶来看看妹妹。”
黛玉听了，笑道：“多谢宝姐姐想着，我如今已好多了，不用惦念着！倒是你的事重要，可要多保养身子！”宝钗听了，先是一愣，接着便尴尬地笑笑，没有接茬，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屋。
屋里的紫娟和雪雁听见宝钗来了，忙站起来让座。雪雁收拾盘子出去了，紫娟则捧上热热的茶来。宝钗坐下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黛玉的气色道：“我瞧着妹妹的气色，似乎好多了，都吃了些什么药调养的？”
黛玉笑道：“横竖是太医开的那些混药，我也没怎么吃，多半是捱着，想着能捱几日是几日，若真捱不过去，就是我的好日子到了。”
宝钗听了，脸色一变，道：“妹妹怎地说这样的胡话！年纪轻轻，就往那上边想，若是让老太太知道了，又要担心了。”
黛玉听了，微微一笑，道：“姐姐不用怕老太太担心我，如今她老人家已顾不上我了，我也须得自己挣口气，把身子养过来，不然她老人家又要抱怨我不但为人尖刻，而且身子骨弱，担不得事了。”
宝钗听了这话，心头突突直跳。心想：“这些话原是老太太新近在姨妈和凤姐姐跟前说的，怎么倒传到她的耳朵里去了？既然她连这个话都听说了，想必老太太要主张让宝玉娶自己的事，怕是她也早知道了，所以今儿说话才夹枪带棒的。”想到这里，宝钗便笑道：“妹妹，别听那些混帐婆子嚼的舌头，老太太可从来没嫌弃过妹妹这些，你若是因了这个记恨了老太太，可就枉费了老太太疼你的那片心了。”
黛玉听了，心想：“果然是宝姐姐啊，时时处处都做得滴水不漏，这种温柔含蓄中的锋芒，连凤姐姐那威严在外的人都不如了，何况自己这直性子的人？”想罢便道：“姐姐多心了，妹妹怎么能记恨老太太呢，毕竟她是我的外祖母，又把我这无依无靠的孤女接来养在身边，吃穿用度一应和这里的正经主子是一样的，妹妹我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呢，哪敢记恨！只是想着老太太这话原也没错儿，我这个身子骨整日病病歪歪的，任是谁也是放心不下的，所以我从今日起须得摒弃杂念，好好将养身子才是！等一切都好了，还想再和园子里的姐妹们重开诗社，好好热闹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