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返苏州黛玉踏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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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笑道：“有聚自会有散，宝姐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我不过就去几个月，长则半年就回来了，宝姐姐何必哭得如此伤心，跟我要与你们死别一样？”
“呸呸呸！”宝钗听罢，气得啐几口道，“颦丫头！什么死别不死别的，临行之日，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黛玉不以为然地笑一笑，没有接话。宝钗接着道：“虽说你只是暂去些日子，可我们原在园里一处玩耍，这乍一去了，怎能不让我们想念？”
黛玉笑笑道：“大家素日都说我尖酸刻薄，如今我去了，你们岂不是更和睦？更何况，如今我也大了，也不能总由着小性儿胡闹，也须得回去学些礼法回来，也好变成一个知书达理温柔宽厚的大家闰秀，才能讨得老太太、太太的欢心呢。”
宝钗听罢，心中知她有怨言，也不好再接话，只得拭干泪打岔笑道：“好个颦丫头，说你尖酸刻薄，你越发不让人了，看赶明儿回了南边，见了自家的婶子大娘们，如何挨板子！”黛玉听了，也掩嘴笑起来。
宝钗见黛玉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忙从莺儿手中捧过送来的东西，放到桌上道：“好了，既是决定要南去了，咱们不要说那些伤心话了，还是看看我给妹妹拿来的东西吧！这件，是前儿姨娘送来的，我想着妹妹此次出行，若有件如意带在身上，定能保佑一路平安如意！还有这两件衣裳，也是前儿才做好的，用的上好的宫缎制成，妹妹一路辛苦，多拿几件衣裳也能御寒，要是实在不愿穿，也可以送给南边的姐妹们穿，还请妹妹不要嫌弃才是！”
黛玉用眼睛扫了那几件东西一眼，摇摇头道：“好姐姐，我知道你素日是最疼我的，若在平日里，这些东西我定是要收的，可如今，我不能收。至于原因，你自然是知道的，我就不明说了，横竖日后有相见的那一天，等到再见时，姐姐再送我也不迟。所以，这些就请姐姐再拿回去吧！”说罢，便亲手捧了那些东西又交还给宝钗手中。
黛玉拒收，宝钗原也是有心理准备的，虽则这样，当黛玉亲自将这些东西返还时，她脸上还是觉得热辣辣地烫，一时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尴尬在那里。莺儿见状，知道宝钗的心思，忙伸手接过来，圆场道：“姑娘，林姑娘不收，想是已经都准备好了，咱们就再拿回去，等林姑娘回来时，再送些好的，岂不是更好？”宝钗听了，只得顺势点点头，将尴尬略过。
一时宝钗又嘱咐了一通路上当心之类的话，方才告辞出来。黛玉一直送到院门外，见她慢慢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这才自言自语了一句道：“宝姐姐，你可真真是让我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唉，好自为之吧，日后自有相见的那一天！”
次日，是贾家往薛家过礼的日子，也是黛玉启程的日子。一大清早，贾琏便带领一帮家人抬了大大小小的箱箧来至薛家过礼。薛家人高高兴兴地迎了，一时热热闹闹，欢天喜地。
彼时，贾府虽然怕宝玉听见声响，没敢大张旗鼓地放烟花鞭炮，可也是处处红绸飘舞，张灯结彩，一派热烈气氛。王夫人、邢夫人、凤姐、尤氏等人，一大清早也来到贾母处贺喜，众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似乎全然忘了黛玉今日要启程之事。
潇湘馆内，黛玉等人天不亮便梳洗完毕，贾母早早地派人过来，说免去辞行，可速去速回。黛玉明白其用意，也觉正合己意，就只在馆内预备。此时，凤姐选派的三四个老家奴也尽职尽责地一大早就来到潇湘馆内抬行李。紫娟见派来的这几人个个满头华发，年老力衰，不禁心中一酸。想着自家姑娘为了不妨碍宝玉的亲事，主动外出避嫌，他们不但不领这份情儿，还派这些看着老不中用的人来护送，这岂不是有心让姑娘难堪吗？但又看到这几个老家奴都不遗余力地搬运行李，心中又觉不忍，只得一个劲儿地叮嘱要小心，不要累坏了身子。
老家奴中为首的名唤周全，已年近六十，因为家贫，不得不在花甲之年仍然在贾府当差。他见紫娟一脸担忧状，便来到跟前道：“姑娘，你放心吧，我们几个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我们却是最实在的，这一路上，指定能安安全全地把林姑娘送到苏州去。”
紫娟听了忙拜道：“如此我就替我家姑娘多谢周大爷及诸位大爷了！”说罢，便安排老婆子备轿。
一时行李搬运完毕，周全领着众人赶了车辆先出得府去了。这边厢老婆子们也把轿子备好，叫来抬轿的小厮，紫娟这才搀着黛玉的胳膊出得屋门。
今日的黛玉一袭月白色轻纱披风，内里是一件蓝纹锦比甲配白色中衣长裙，顶发高梳，髻鬟紧致，耳边鬓角挑出的长长两缕发丝逶迤而下，越发显得风情万种。
紫娟等人原以为黛玉今日启程，定又要泪洒潇湘馆，其实则不然。黛玉今日又保持了前几日难得的好兴致，一早起来便隆重地梳了头，更了衣，还亲自对镜插上了心爱的小凤簪，使之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煞是可爱，也越发为黛玉的装扮添了些活泼的韵致。
紫娟见此情景，十分惊喜，一边扶她往门外走，一边悄悄问道：“姑娘今日似乎心情不错，是解脱？还是故作潇洒？”
黛玉淡然一笑道：“都全是，又全都不是。你只须知道，今日此行对我的意义非同寻常，我定要欢欢喜喜地去，才不能让人家看了笑话，从而落了话柄，失了尊严。”紫娟点头表示理解。
几人出得潇湘馆的门外，果然见远远近近有几个好事的老婆丫头子在瞧头扒眼地张望，黛玉见了，冷笑一声，便潇洒地一甩披风，大大方方地来到轿前。雪雁忙打起轿帘，紫娟扶黛玉进去，将其安顿好，才又与雪雁、春纤并王嬷嬷分别进入后面的两顶小轿。此时，早已候在一边的几个小厮见众人已端坐后，忙过来抬起轿子便往前走去。
本来黛玉想故意绕到怡红院门前走，但真正启了身，才觉得那样很没意思，便吩咐小厮直接绕过怡红院和贾母处出府门。小厮答应着照黛玉的吩咐绕过紧要之处，快速来到荣国府西角门一射之地，便将轿子放下。这时，又有几名轿夫过来，复抬起轿子，这才颤微微出了荣国府，穿街走巷，直出神京。
黛玉笑道：“有聚自会有散，宝姐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我不过就去几个月，长则半年就回来了，宝姐姐何必哭得如此伤心，跟我要与你们死别一样？”
“呸呸呸！”宝钗听罢，气得啐几口道，“颦丫头！什么死别不死别的，临行之日，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黛玉不以为然地笑一笑，没有接话。宝钗接着道：“虽说你只是暂去些日子，可我们原在园里一处玩耍，这乍一去了，怎能不让我们想念？”
黛玉笑笑道：“大家素日都说我尖酸刻薄，如今我去了，你们岂不是更和睦？更何况，如今我也大了，也不能总由着小性儿胡闹，也须得回去学些礼法回来，也好变成一个知书达理温柔宽厚的大家闰秀，才能讨得老太太、太太的欢心呢。”
宝钗听罢，心中知她有怨言，也不好再接话，只得拭干泪打岔笑道：“好个颦丫头，说你尖酸刻薄，你越发不让人了，看赶明儿回了南边，见了自家的婶子大娘们，如何挨板子！”黛玉听了，也掩嘴笑起来。
宝钗见黛玉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忙从莺儿手中捧过送来的东西，放到桌上道：“好了，既是决定要南去了，咱们不要说那些伤心话了，还是看看我给妹妹拿来的东西吧！这件，是前儿姨娘送来的，我想着妹妹此次出行，若有件如意带在身上，定能保佑一路平安如意！还有这两件衣裳，也是前儿才做好的，用的上好的宫缎制成，妹妹一路辛苦，多拿几件衣裳也能御寒，要是实在不愿穿，也可以送给南边的姐妹们穿，还请妹妹不要嫌弃才是！”
黛玉用眼睛扫了那几件东西一眼，摇摇头道：“好姐姐，我知道你素日是最疼我的，若在平日里，这些东西我定是要收的，可如今，我不能收。至于原因，你自然是知道的，我就不明说了，横竖日后有相见的那一天，等到再见时，姐姐再送我也不迟。所以，这些就请姐姐再拿回去吧！”说罢，便亲手捧了那些东西又交还给宝钗手中。
黛玉拒收，宝钗原也是有心理准备的，虽则这样，当黛玉亲自将这些东西返还时，她脸上还是觉得热辣辣地烫，一时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尴尬在那里。莺儿见状，知道宝钗的心思，忙伸手接过来，圆场道：“姑娘，林姑娘不收，想是已经都准备好了，咱们就再拿回去，等林姑娘回来时，再送些好的，岂不是更好？”宝钗听了，只得顺势点点头，将尴尬略过。
一时宝钗又嘱咐了一通路上当心之类的话，方才告辞出来。黛玉一直送到院门外，见她慢慢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这才自言自语了一句道：“宝姐姐，你可真真是让我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唉，好自为之吧，日后自有相见的那一天！”
次日，是贾家往薛家过礼的日子，也是黛玉启程的日子。一大清早，贾琏便带领一帮家人抬了大大小小的箱箧来至薛家过礼。薛家人高高兴兴地迎了，一时热热闹闹，欢天喜地。
彼时，贾府虽然怕宝玉听见声响，没敢大张旗鼓地放烟花鞭炮，可也是处处红绸飘舞，张灯结彩，一派热烈气氛。王夫人、邢夫人、凤姐、尤氏等人，一大清早也来到贾母处贺喜，众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似乎全然忘了黛玉今日要启程之事。
潇湘馆内，黛玉等人天不亮便梳洗完毕，贾母早早地派人过来，说免去辞行，可速去速回。黛玉明白其用意，也觉正合己意，就只在馆内预备。此时，凤姐选派的三四个老家奴也尽职尽责地一大早就来到潇湘馆内抬行李。紫娟见派来的这几人个个满头华发，年老力衰，不禁心中一酸。想着自家姑娘为了不妨碍宝玉的亲事，主动外出避嫌，他们不但不领这份情儿，还派这些看着老不中用的人来护送，这岂不是有心让姑娘难堪吗？但又看到这几个老家奴都不遗余力地搬运行李，心中又觉不忍，只得一个劲儿地叮嘱要小心，不要累坏了身子。
老家奴中为首的名唤周全，已年近六十，因为家贫，不得不在花甲之年仍然在贾府当差。他见紫娟一脸担忧状，便来到跟前道：“姑娘，你放心吧，我们几个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我们却是最实在的，这一路上，指定能安安全全地把林姑娘送到苏州去。”
紫娟听了忙拜道：“如此我就替我家姑娘多谢周大爷及诸位大爷了！”说罢，便安排老婆子备轿。
一时行李搬运完毕，周全领着众人赶了车辆先出得府去了。这边厢老婆子们也把轿子备好，叫来抬轿的小厮，紫娟这才搀着黛玉的胳膊出得屋门。
今日的黛玉一袭月白色轻纱披风，内里是一件蓝纹锦比甲配白色中衣长裙，顶发高梳，髻鬟紧致，耳边鬓角挑出的长长两缕发丝逶迤而下，越发显得风情万种。
紫娟等人原以为黛玉今日启程，定又要泪洒潇湘馆，其实则不然。黛玉今日又保持了前几日难得的好兴致，一早起来便隆重地梳了头，更了衣，还亲自对镜插上了心爱的小凤簪，使之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煞是可爱，也越发为黛玉的装扮添了些活泼的韵致。
紫娟见此情景，十分惊喜，一边扶她往门外走，一边悄悄问道：“姑娘今日似乎心情不错，是解脱？还是故作潇洒？”
黛玉淡然一笑道：“都全是，又全都不是。你只须知道，今日此行对我的意义非同寻常，我定要欢欢喜喜地去，才不能让人家看了笑话，从而落了话柄，失了尊严。”紫娟点头表示理解。
几人出得潇湘馆的门外，果然见远远近近有几个好事的老婆丫头子在瞧头扒眼地张望，黛玉见了，冷笑一声，便潇洒地一甩披风，大大方方地来到轿前。雪雁忙打起轿帘，紫娟扶黛玉进去，将其安顿好，才又与雪雁、春纤并王嬷嬷分别进入后面的两顶小轿。此时，早已候在一边的几个小厮见众人已端坐后，忙过来抬起轿子便往前走去。
本来黛玉想故意绕到怡红院门前走，但真正启了身，才觉得那样很没意思，便吩咐小厮直接绕过怡红院和贾母处出府门。小厮答应着照黛玉的吩咐绕过紧要之处，快速来到荣国府西角门一射之地，便将轿子放下。这时，又有几名轿夫过来，复抬起轿子，这才颤微微出了荣国府，穿街走巷，直出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