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踏雪寻情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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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和湘云闻听，都吃了一惊，尤其是黛玉，她再也没想到她才走了几个月，她的屋子居然让人给占了，当下更觉一阵悲凉。凤姐见黛玉脸色不好，忙解释道：“林妹妹别多心，是老太太觉得你那屋子老是空着没人气，又加上天气冷了越发显得萧条，就让巧丫头先搬进去住几天。原就说好了，只要你回来，巧丫头立即搬出来的，我现在就告诉她去！”说完，就要转身去潇湘馆。
宝钗忙拦住她道：“凤姐姐，你先别着忙，太太昨儿说了，巧丫头才搬进去没几天，就不用来回折腾了，不如让林妹妹先住二姐姐那边，反正那边也一直空着，昨儿我已经派人打扫干净了，妹妹现在就可以进去住。”凤姐听了，面露难看。
黛玉听着她俩的你言我语，又看两人的神色，也大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忙对凤姐道：“凤姐姐，让巧丫头住着吧，我住哪儿都行！”说完，又回头对湘云道，“云丫头，你跟不跟我一起去二姐姐那里住？”
湘云很久没见宝钗，原是想跟她住两日的，所以就只拿眼看着宝钗。宝钗明白她的心思，便笑道：“云妹妹要是不嫌弃，跟我去怡红院住几天吧，反正你二哥哥这些日子不在家，你正好给我做个伴儿。”
湘云听了，反觉不好意思，忙道：“不麻烦宝姐姐了，我还是跟林姐姐一起住吧，这些日子总跟她一起住，习惯了。”说着，过来拉了黛玉的手。
宝钗忙道：“既是这样，那你们就住一起吧，等有空了我再派人另收拾间屋子给云妹妹住。”说完，便指挥着一帮丫头婆子将黛玉带来的东西悉数搬到了迎春原来的屋子缀锦楼。黛玉、湘云、宝钗、凤姐等也一起到缀锦楼看着她们收拾行李，顺道说些别离后的闲话。
几人来到缀锦楼才不大会儿的功夫，就有三四个管事的媳妇来找宝钗回话，宝钗匆匆交代几句打发她们走了。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人来回话。黛玉见她忙，便道：“宝姐姐事务繁忙，我们就不多留你了，赶紧回去吧，等我们闲了去找你说话。”
宝钗叹口气道：“也好，那我就先去了，你们要是需要什么，尽管叫丫头来回我。”黛玉和湘云忙答应着，看着她去了。
湘云见她走后，忙问凤姐道：“凤姐姐，这个家不是一直由你来当吗，怎么宝姐姐过来没多少日子，就当上家了？”
“这……”凤姐一脸尴尬，忙笑道，“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行事刻薄，这些年也遭了不少下人的骂，我也管不了啦；另外，我这些日子身子也不太好，天天病病歪歪的，总是照顾不周，就索性让给宝妹妹当家了。再者说，过个一两年，我可能就回我们那边去了，所以，不如趁早交出来的好。”
黛玉和湘云听了，都点点头。湘云道：“这样虽说也是合情合理，可总感觉别别扭扭的，我还是喜欢凤姐姐原来那样霸道的模样，像个女中豪杰，你这样凡事都向宝姐姐请示，我反而不习惯了。”
凤姐笑道：“这有什么，人得能上能下，能屈能伸，我都习惯了，你们还有什么不习惯的？我只求在这个家里能平安一日是一日，赎赎以前的罪吧！”
黛玉安慰道：“依我说，凤姐姐如今不当家，也未必是件坏事。想你原来也风光过了，如今趁着各方面好退下来也没什么遗憾了，往后享几年清福，岂不更自在？”
凤姐笑道：“正是这么个话儿呢，还是林妹妹明白！”几人都笑起来。
一时，一身素衣，头上未插珠钗的惜春带着一个小丫头来问候。黛玉和湘云忙将她迎进来。湘云忍不住问：“惜春妹妹，你这些年还是一心想着要出家当尼姑吗？”
惜春笑道：“正是呢，尤其是二姐姐那样稀里糊涂的死了，三姐姐又远嫁和和番，怕是一辈子都不能见了，二哥哥和宝姐姐又那样，我这心里就更坚守了要出家的念头，只可惜全家上下没有一个赞成的，我也着实头痛。”
湘云道：“依我说，你也别那么死心眼，人的命运各有定数，二姐姐、三姐姐那样，不见得你也那样。你若打消了这个念头，说不定将来能平安如意一辈子呢，要那样，你岂不后悔？”
惜春冷笑道：“为了那未知的所谓平安如意，我就要糟蹋了一辈子的清白，何苦来？我可不想落得那样的罪名，佛祖是不会原谅我的！”说着，煞有介事地双手合十念了句佛。
湘云叹道：“真真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四妹妹，居然走火入魔了。”
黛玉叹道：“她这样没什么不好，由她去吧，说不定将来咱们这些人还不如她呢！”说罢，想起今日冲撞贾母之事，不免目露感伤。
腊月的天，说变也是变，上午还是艳阳高照，午饭过后竟有一大朵乌云压来，不大会儿的功夫竟密布天空，少倾，就飘起了鹅毛大雪。黛玉和湘云闲来无事，都立在窗前看那大雪纷飞，各怀心思。
那大片大片的雪花儿纷纷扬扬地洒着，眨眼的功夫已将远处的假山近处的亭台水榭装裹成一片银色，天地万物似乎都干净了。
湘云捧来一杯热滚滚的茶递与黛玉道：“林姐姐，这雪下得真大，幸亏咱们一早到了，要不然，这会子定要困在半路上了。”
黛玉笑道：“是啊，不过我想着，就算是困在半路上也不妨事，咱们正好趁机欣赏欣赏半路上的雪景，岂不更妙？”
湘云笑道：“算了吧，那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咱们非得冻死在车里不可，哪还有心情赏雪啊？不过，你这句话倒是提醒我想起了一件事，”说完，目光热切地转过头看着黛玉道，“那一年，也是下了一夜的大雪，你、我、二哥哥、宝姐姐、宝琴咱们这些人在芦雪庵联诗，还吃烤鹿肉，好不痛快！如今想起来，竟像在昨日般清晰，只可惜物是人非了，唉，多想再回到过去啊……”说着，眼望向窗外，一脸神往。
黛玉何曾不记得，她只是不想说而已，今见湘云也提起，也是忍不住感伤，竟一时冲动地提议道：“既是这样，咱们等雪停了，再去芦雪庵转一转如何？还有，再去趟潇湘馆，我好几个月没回来，好生想念那个地方，既然不能住，看一眼总是可以的吧？”
黛玉和湘云闻听，都吃了一惊，尤其是黛玉，她再也没想到她才走了几个月，她的屋子居然让人给占了，当下更觉一阵悲凉。凤姐见黛玉脸色不好，忙解释道：“林妹妹别多心，是老太太觉得你那屋子老是空着没人气，又加上天气冷了越发显得萧条，就让巧丫头先搬进去住几天。原就说好了，只要你回来，巧丫头立即搬出来的，我现在就告诉她去！”说完，就要转身去潇湘馆。
宝钗忙拦住她道：“凤姐姐，你先别着忙，太太昨儿说了，巧丫头才搬进去没几天，就不用来回折腾了，不如让林妹妹先住二姐姐那边，反正那边也一直空着，昨儿我已经派人打扫干净了，妹妹现在就可以进去住。”凤姐听了，面露难看。
黛玉听着她俩的你言我语，又看两人的神色，也大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忙对凤姐道：“凤姐姐，让巧丫头住着吧，我住哪儿都行！”说完，又回头对湘云道，“云丫头，你跟不跟我一起去二姐姐那里住？”
湘云很久没见宝钗，原是想跟她住两日的，所以就只拿眼看着宝钗。宝钗明白她的心思，便笑道：“云妹妹要是不嫌弃，跟我去怡红院住几天吧，反正你二哥哥这些日子不在家，你正好给我做个伴儿。”
湘云听了，反觉不好意思，忙道：“不麻烦宝姐姐了，我还是跟林姐姐一起住吧，这些日子总跟她一起住，习惯了。”说着，过来拉了黛玉的手。
宝钗忙道：“既是这样，那你们就住一起吧，等有空了我再派人另收拾间屋子给云妹妹住。”说完，便指挥着一帮丫头婆子将黛玉带来的东西悉数搬到了迎春原来的屋子缀锦楼。黛玉、湘云、宝钗、凤姐等也一起到缀锦楼看着她们收拾行李，顺道说些别离后的闲话。
几人来到缀锦楼才不大会儿的功夫，就有三四个管事的媳妇来找宝钗回话，宝钗匆匆交代几句打发她们走了。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人来回话。黛玉见她忙，便道：“宝姐姐事务繁忙，我们就不多留你了，赶紧回去吧，等我们闲了去找你说话。”
宝钗叹口气道：“也好，那我就先去了，你们要是需要什么，尽管叫丫头来回我。”黛玉和湘云忙答应着，看着她去了。
湘云见她走后，忙问凤姐道：“凤姐姐，这个家不是一直由你来当吗，怎么宝姐姐过来没多少日子，就当上家了？”
“这……”凤姐一脸尴尬，忙笑道，“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行事刻薄，这些年也遭了不少下人的骂，我也管不了啦；另外，我这些日子身子也不太好，天天病病歪歪的，总是照顾不周，就索性让给宝妹妹当家了。再者说，过个一两年，我可能就回我们那边去了，所以，不如趁早交出来的好。”
黛玉和湘云听了，都点点头。湘云道：“这样虽说也是合情合理，可总感觉别别扭扭的，我还是喜欢凤姐姐原来那样霸道的模样，像个女中豪杰，你这样凡事都向宝姐姐请示，我反而不习惯了。”
凤姐笑道：“这有什么，人得能上能下，能屈能伸，我都习惯了，你们还有什么不习惯的？我只求在这个家里能平安一日是一日，赎赎以前的罪吧！”
黛玉安慰道：“依我说，凤姐姐如今不当家，也未必是件坏事。想你原来也风光过了，如今趁着各方面好退下来也没什么遗憾了，往后享几年清福，岂不更自在？”
凤姐笑道：“正是这么个话儿呢，还是林妹妹明白！”几人都笑起来。
一时，一身素衣，头上未插珠钗的惜春带着一个小丫头来问候。黛玉和湘云忙将她迎进来。湘云忍不住问：“惜春妹妹，你这些年还是一心想着要出家当尼姑吗？”
惜春笑道：“正是呢，尤其是二姐姐那样稀里糊涂的死了，三姐姐又远嫁和和番，怕是一辈子都不能见了，二哥哥和宝姐姐又那样，我这心里就更坚守了要出家的念头，只可惜全家上下没有一个赞成的，我也着实头痛。”
湘云道：“依我说，你也别那么死心眼，人的命运各有定数，二姐姐、三姐姐那样，不见得你也那样。你若打消了这个念头，说不定将来能平安如意一辈子呢，要那样，你岂不后悔？”
惜春冷笑道：“为了那未知的所谓平安如意，我就要糟蹋了一辈子的清白，何苦来？我可不想落得那样的罪名，佛祖是不会原谅我的！”说着，煞有介事地双手合十念了句佛。
湘云叹道：“真真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四妹妹，居然走火入魔了。”
黛玉叹道：“她这样没什么不好，由她去吧，说不定将来咱们这些人还不如她呢！”说罢，想起今日冲撞贾母之事，不免目露感伤。
腊月的天，说变也是变，上午还是艳阳高照，午饭过后竟有一大朵乌云压来，不大会儿的功夫竟密布天空，少倾，就飘起了鹅毛大雪。黛玉和湘云闲来无事，都立在窗前看那大雪纷飞，各怀心思。
那大片大片的雪花儿纷纷扬扬地洒着，眨眼的功夫已将远处的假山近处的亭台水榭装裹成一片银色，天地万物似乎都干净了。
湘云捧来一杯热滚滚的茶递与黛玉道：“林姐姐，这雪下得真大，幸亏咱们一早到了，要不然，这会子定要困在半路上了。”
黛玉笑道：“是啊，不过我想着，就算是困在半路上也不妨事，咱们正好趁机欣赏欣赏半路上的雪景，岂不更妙？”
湘云笑道：“算了吧，那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咱们非得冻死在车里不可，哪还有心情赏雪啊？不过，你这句话倒是提醒我想起了一件事，”说完，目光热切地转过头看着黛玉道，“那一年，也是下了一夜的大雪，你、我、二哥哥、宝姐姐、宝琴咱们这些人在芦雪庵联诗，还吃烤鹿肉，好不痛快！如今想起来，竟像在昨日般清晰，只可惜物是人非了，唉，多想再回到过去啊……”说着，眼望向窗外，一脸神往。
黛玉何曾不记得，她只是不想说而已，今见湘云也提起，也是忍不住感伤，竟一时冲动地提议道：“既是这样，咱们等雪停了，再去芦雪庵转一转如何？还有，再去趟潇湘馆，我好几个月没回来，好生想念那个地方，既然不能住，看一眼总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