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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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丫环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却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如此熬坏了药可就不好了:“那烟公子如果有什么需要吩咐附您就说出来啊!”

    “好的。”他冷冷地应道,而后在小炉前坐了下来。

    拿起了药壶,将药倒了进去,加了水之后,静静地坐在炉边等着。

    幕色沉沉,厨房中已经点上了灯烛了,忽明忽暗的灯光,却还不如小炉里的火光亮,那明黄的火,随着柔风轻轻地摆动着,熬药火候很是重要,火不能太大了,不然药汁没有透出就失了药效了。

    他拿着小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注意着火候,过一段时间就添上材火,火光暖暖,他的心反而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一般。

    白玉一般的人儿,就那么坐在小炉边,清冷平静的脸上,如一块寒冰一般,有着令人无法接近的感觉。

    清澈的眼底,如一汪寒潭一般,却带着浓浓的伤感。

    看着药壶开始滚动了起来,他揭了开来,看着那滚动的药水,黑乎乎的一片,正如夜色一般。

    这个时候,她是否醒来了呢?

    拿起了药壶,倒上了一碗,而后拿了起来,吩咐下人为她熬上一碗清粥,而后就走向了寝室了。

    看着水流烟再一次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碗药,脸色平静无波,清澈如冰雪一般的眸子,没有任何的温度,他平静地走到了床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缓缓地等着她醒过来。

    步非凡没有抬起头去看他,也是平静地坐在那儿,两人各怀心思。水流烟没有听到凌妖后面的话,步非凡心中竟然在暗自应幸,他看得出来,水流烟并不明白凌妖的心意的,所以刚刚的事情,他一定是误会了。

    对于后来凌妖说的话,步非凡并没有打算让水流烟知道,只要水流烟失去了信心,一切便都好办了。

    他的做法,也许有些无耻,可是,只要能够得到凌妖,他并不在乎这些的。

    水流烟走到了床边,看着那依旧紧紧地闭着双眸的女子,伸手,温柔地捉起了她的玉腕,沉静地为她脉了一下,指间,那皓碗似莹玉一般,入手,带着一种让人不舍的温香。她的身上,没有其他女子那一种浓浓的胭脂香气,她极少化妆的,不管是身为女儿身还是化为男儿身。

    不过她喜欢洗香花浴,而且是那种淡淡香气的香花,所以她的身上总有着淡淡的香气,夹着她的体香,总让人百闻不厌的。

    而她的肌肤,更是如凝脂一般,白玉润泽,一触之下,却如丝绸一般,总让他的心,砰砰地跳动起来。

    虽然她还没有醒过来,可是脉搏已经不再似早上那么虚低了,而且渐渐地恢复了正常,想来再过一会儿她就会醒过来了。

    “她若醒了,你便赶紧喂她把药服下,我已经吩咐附婢女准备好粥了,她服完了药你就喂她把粥喝下,我先出去了。”他淡淡地说道,说完把药放在了床前的那桌子上而后走了出去。

    心中,沉郁无比。

    “烟叔,你怎么了?”小念凡看着烟叔走了出去,不由地也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看着烟叔那低落不正常的情绪,他也跟着心情不好了起来。

    烟叔似乎不是担心那么简单,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烟叔看起来好伤心好伤心的样子呢!

    “凡凡,烟叔没事,只是担心着你娘亲的伤罢了。”水流烟淡淡地说道,语气却显得清冷如水一般,带着不起波不起浪的平静。仿佛心死寂了一般。

    “烟叔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说出来哦,说出来才会好受一些的。”小念凡虽然年纪小,可是察颜阅色却是不比大人差的,他自小跟在烟叔的身边,烟叔究竟是什么情绪他那里会不知道呢?

    只是他猜不出来烟叔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如此伤心呢?

    “好的,烟叔如果有事情,一定会说出来的。”听着那懂事而乖巧如大人般的安慰,水流烟不由地笑了起来。

    虽然小念凡不是他的儿子,可是他自小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这些年下来,那感情早已经是深入骨子里了。

    “那念凡先去看娘亲了。”小念凡说道,转身走进了屋。

    水流烟缓缓地走到了院落里,看着那依旧是旧模样的亭台楼阁,依悉间仿佛回到了六年前,他便是在这个地方,弹琴给她听的。

    六年了,这儿的一切没有变,而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变,心中,如针刺般痛,转身,走向了当年她放着古琴的屋子,那里面是夜国皇帝为她备下的嫁妆。夜国皇帝十分宠爱她,因为不想她让人看轻,当年的嫁妆,可说是十里红妆的,价值连城的宝物有着不少。

    不过,再怎样贵重的嫁妆,也未能让她幸福起来。

    推门而入,没有想象中的蜘蛛网满天,似乎比六年前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好得许多,那时候,处处是灰尘,一进门就有种喘不过气的模样。

    可是此刻进来,才发现,所有的嫁妆都用了红布盖了起来,桌上天花板上,似乎经常有人清理,并没有染上什么尘埃。

    那古琴,还是摆在原来的位置之上。

    他走了过去,修长的五指,轻轻地抚上了琴身,嘴角,淡淡的笑意,连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而且爱得那么深,爱得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天性凉薄淡漠,本以为,不会是大情大爱的人,却在遇上她之后,才知道错得离谱。

    拿起了古琴,他缓缓地走出了杂物间,来到了那张石桌之上,手,轻轻地挑在了琴弦上,琴声,如流水一般泄了出来。

    他弹的是一曲凤求凰,琴声幽幽扬扬,深情无比,带着那一种似人断人肠的缠绵,在夜色中,好似千千万的情丝纠缠在一起。

    恍惚间,只觉得是那细雨打在了芭蕉叶,绵绵的琴声如歌如诉,又如少女低低的吟哦,带着怨意,带着伤痛,悲伤到令闻者落泪。

    一曲凤求凰,本不应该如此忧伤的,可是为何,弹出来却如此让人落泪呢,那晕迷中的女子,眼角,一抹清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那琴声,那般打动人心,除却水流烟,还能有谁有如此出众的琴艺呢?可是他为何这样忧伤呢?为什么呢?

    那一双清丽的眸子,终于缓缓地睁了开来了,迷迷蒙蒙,似找不到焦距一般,她的所有的神绪,全部都被那忧伤到让人心碎的琴声吸引了去了。

    眼角,莹泪晶莹。

    步非凡看到她终于醒了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可是自己就坐在她的身边,她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思绪好像飘得极远极远,她眼角的那一滴泪珠儿,更是让他的心中莫名地痛了起来。

    水流烟的琴声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呢?

    不得不说,他的琴声真的很能打动人,如此幽幽扬扬,悲悲戚戚,连他的心也跟着沉重了起来了。

    脸上兴奋的神色缓缓地褪了,他轻轻地说道:“醒了?”

    她,终于似是才发觉了身边有人,身边有一个他一般,转过了头,望向了他,有几分讶异,有几分恍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点了点头:“嗯。”

    他对着她深情一笑,转身拿起了桌上的药:“赶紧把药喝下吧!”

    “水流烟在外面吗?麻烦步王爷帮我唤他进来好吗?”听着那忧伤的调子,她也跟着伤心了起来,流烟他是怎么了,乐能透心,他是遇上了什么伤心事吗?为什么弹出的琴声如此伤心,让人黯然泪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