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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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碎的旅程

    首卷·大梦

    梦不知哪刻开始,更不知何时结束

    卢生梦醒,黄粱未熟

    浮生便如梦

    若真有梦

    只愿伫立云端便可望到安宁

    ……

    卓城坐落在南疆水土丰饶之地,小小一座城,却也有满街花红点点缀莺歌,零落路人笑谈声。此时已近黄昏,行人点点,走卖吆喝的小贩渐渐的少了,花街旁的小河在夕阳下泛着点点红光,一个破落小子坐在河边半湿的石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远处一位蹒跚的老乞丐挪着步子,走到孩子近前,轻轻抚了抚孩子脏乱的头发,“今天又没讨到吃的?”

    破落小子抬起头望着老乞丐,眼睛红红的,正想说没事,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乞丐笑了笑,从怀里掏出半拉饼递给孩子,“吃吧,今天我讨的多。”乞丐轻轻把孩子搂在怀里,“别的小子都知道去酒楼边上等着讨饭,你这小子整天就是好面子,哪天我不在了,看你还怎么活下去。”

    孩子讪讪的笑了笑,捧着半块饼小心翼翼的啃着,生怕掉下一粒来。

    ……

    这是一个老乞丐和小乞丐的故事,日复一日,在这座略显繁华的小城里没人会记得,即使看见也只会露出些许厌恶。不过这种苦楚的生活在两个乞丐眼里也不至于无趣,一老一小总是能够在风雨之夜找到栖身之处,总能在曝阳天找到凉爽之所,除却饱腹的问题,倒也算的上无忧无虑。

    有那么一天,坐在河边的小孩一直没有等到老乞丐,有几颗星星已依稀可见,旁边烟花巷里都传来了熟悉的令人心痒的声音,老乞丐依旧没有出现。小孩子担心起来,一条一条街的找寻起来。

    城西一条阴暗的小巷子里,小孩终于看到了担心的乞丐,一个壮实的汉子在老乞丐的胸口猛的踩了一脚,随后和几个同伴大笑着走近旁边一家酒楼。小孩匆匆的跑到老乞丐身边,探了探鼻息,缓缓的舒了口气,“老头子,怎么样了?你怎么惹了这些人了”,说着小孩子就捡起旁边半块青砖就要往酒楼里冲。

    老乞丐拽住小孩的脚踝,一个不稳,孩子摔倒在泥水里,“不要去了,你一个小孩子,又没点力气,去找死啊?”老乞丐慢慢坐起来,“走吧,天冷了,今天睡觉的地方找到了么?”

    孩子就是孩子,一谈起自己拿手的事情总会有那么一点骄傲,他拽着老乞丐的手,指了指东面,“卓家今天有人办丧事,城东祠堂里也没人守丧,剩下好多馒头,今天有的你吃了。”

    说着孩子就拽着老乞丐的手蹦蹦跶跶的往城东走去,约摸半个时辰,一老一小就到了城东的祠堂。一座稍显破败的祠堂,不大的院子里凌乱散落着几匹白帐,老乞丐慢慢的走过去捡起来,递给孩子,“天冷了,晚上拿这个盖上再睡。”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到一间破败的旁屋,屋顶的蛛网上还结着几滴水,看上去好久没人来过的样子,老乞丐有些疑惑,问孩子,“今天卓家的丧失是给谁办的,你知道么?”

    “好像是个女人吧,中午我在路上溜达,看到一队人抬着个棺材往这里来了,好像是在哭女人吧。”孩子对老乞丐的疑惑可不关心,“老头子,刚才被人打疼不疼?”老乞丐挨得那一脚着实不轻。

    “没多大事,整天要饭挨打还少么,这算什么。只是可惜了差点到手的鸡腿。”

    “等着,我去拿两个馒头。”孩子蹑手蹑脚的往堂屋走去

    堂屋两侧的灯帐上燃着油灯,屋外透进来的凉风下灯光忽明忽暗,根本起不到照明的作用。孩子也不多管,径直向堂上的供桌走过去,他的眼里只有桌子上的几个馒头。

    还未来的及走到供桌,孩子感觉被什么东西绊了下脚,重重的摔在地上,脑袋差点撞上供桌腿,“谁他娘的乱扔东西”,孩子站起来就是一声骂,一天已经摔了两跤,不高兴也是正常的。回头就朝后边踹了过去,谁知一个人握住了自己的脚腕,猛地又把自己撂倒在地。他正准备骂,忽然心里觉得不对,猛地就往外跑,嘴里大喊着“鬼啊,闹鬼了,老头子快跑,闹鬼了!”

    边屋的老乞丐听到孩子的喊叫声,以为孩子胆小,慢腾腾的走出来,拽着刚想往外走的孩子对着他脑门就是一个闷枣,“多大了还怕鬼!”一转头老头往堂子里看过去,刚起的风把两盏灯都吹灭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恰时一声雷鸣,漫天闪电,霎时间恍如白昼,只见老乞丐面前站着一个华服少年,长发遮着脸,“啊!真是鬼啊。”说着老乞丐抓上孩子的手就想往外走。

    只听那华服少年说话了,“鬼叫些什么,今日我母亲忌日,你们两个乞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速速离开,免得扰了泉下之人的安宁。”

    乞丐一看不是鬼,原来是卓家公子,也不细想,抓着孩子要离开。孩子毕竟少年心性,听这卓家公子如此言语,一时间心里不痛快,对着卓家公子就是一通吼,“我当是哪个小鬼半夜不去找娘喝奶跑出来吓唬老子,原来是你这厮,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想对我们吆五喝六的,我们要饭的四海为家,走到哪就住哪,这又不是你卓家的祠堂,你装哪门子的地主呢!”

    乞丐听孩子这般口无遮拦,又看见卓家公子面色发冷,赶紧捂住孩子的嘴,忙着陪不是,“卓公子真是抱歉,这孩子小,不懂事,您是富贵人家公子,别跟这混小子一般见识。”一边说着又给了孩子一个闷枣。

    卓家公子倒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压了压心里的烦闷说,“算了,你们两个到旁边屋里睡吧,马上要下雨了,出去你们也没地方安身。”说着又从堂子里拿了两个馒头递给乞丐,转头狠狠瞪了破落孩子一眼。

    小乞丐也是少年心性,看卓家公子不像个坏人,也没有在说什么难听的话。两人正要往旁边走,孩子后头问,“我记得以前别的富贵人家办丧事,晚上也有好多人守丧,你们家怎么就你自己呀。”

    卓家公子闻言眼神一暗,没有说话转身又回了堂里。

    两人回到旁屋,乞丐捡了一些半干的稻草铺在地上,安顿着让孩子早点睡觉,“没事别瞎问,卓家是这城里的大户,只有公子在这里守丧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我们小乞丐就别关心人家的事了。馒头吃完了赶紧睡觉,我看明天还得下雨,早点起来出去讨吃的。臭小子……”自己倒是回想着卓家公子的样子,刚才初看到卓家公子时,那公子眼神发冷,瞳孔周围布满了血丝,但眼角看不出半点湿润,显然不是哭成这个样子的。

    屋外雷声越发的大了起来,孩子倒是不受影响,很快就睡着了。乞丐看着忽明忽暗的院子发呆,不多时便下起雨来,噼噼啪啪的砸在青石上。忽然间乞丐眼神一冷,闪身出了屋子,立在雨中,朝着天空一喊,“院外何方高人,且出来见上一见!”

    过了半响也没人应声,破落孩子和卓家公子听到响声都往外望了过去。老乞丐有一闪身抱起卓家公子,带到孩子所在的旁屋,低声对卓家公子说,“我不知道你惹了什么人,暂且呆在这里,不要乱跑。”

    孩子从来没有见过老乞丐这种样子,别说一个乞丐不应该有这样的身手,就算一个普通老人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孩子一时间呆住了,手扶着脑袋胡思乱想了起来。

    就在老乞丐转身时屋内闪过一片白光,屋子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全身黑衣头戴斗笠的人,其中一个手中一柄细长的剑正顶在老乞丐的后颈上,“执官公务,一个老乞丐来凑什么热闹。”

    老乞丐看着两个孩子,“卓家公子,今日你予我爷俩饱腹得卧之恩,我便还于你。”不见他又什么动作,忽然老乞丐颈后的那柄剑瞬间断裂。

    几个黑衣人感觉不对,猛地跳出屋子。

    “我既然动手了,你们就留下陪老朽过上几招吧!”只见老乞丐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血红断匕,嘴里还轻轻吟道,“残红散,冢不宁,无酒无歌天下平。”

    只见院子里闪过几许红光,离老乞丐最近的三人已悉数倒下。

    “不好,他是……”还未等那带头人说出话来,血红匕首已经划过他喉咙。剩下两名黑衣人一看走不了,两人一同触动头顶警竹,两支穿云箭窜上空中,老乞丐正要动手,只见两人已然倒地,显然服毒自尽了。

    老乞丐眉头微皱,口中嘟囔着“这么多年不动手,果然还是生疏了。”转头看向屋子里,忽然一惊,屋子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黑衣人。这人装束简单,没有戴斗笠,只是面对两个孩子站着,没有说话,似乎在等那个老乞丐。

    老乞丐心觉不妙,“难道真如他所说,今日便是我寿尽之时了么?”

    老乞丐慢慢走进屋里,“执官出动,不会是为老朽而来吧。”那黑衣人缓缓转过头,一个清秀的面孔映入老乞丐眼中。

    “二十年前南疆最为神秘的杀手,十年前消失”,黑衣人微微一笑道,“曲残,没想到今日公办竟然还能碰到你。”

    “不错,执官七杀之六,寒剑竟然都出动了,号称七杀出,天地动,没想到你们竟然还会对一个孩子动手!”老乞丐语气中带有一丝愠怒。

    “曲残,今日我执官公务,你不在我们公务之内,还请速速离开,留下这卓家公子,今后若再见,我还可为你行些方便。否则,别怪我……”

    没等寒剑说完,曲残的匕首已经划了出去,寒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银白长剑,两兵交锋处一阵强烈的波动传出,两个孩子承受不住被击出大远,那破落孩子从未见过这般阵势,一时间不知所措,卓家工作倒是有些底子,后背抵着墙,拦住差点撞过来的破落孩子。

    “这卓家公子今日予我一恩,我便救他一命。”

    “没想到曲残你也不如传闻中那般冷血。”

    曲残冷哼一声,又是一突,右拳猛进,破空声如阵阵惊雷,寒剑见状一闪,就在这时,曲残左手中的匕首猛然一转脱手飞出,宛如惊鸿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弧向寒剑背后飞去。

    眼看匕首就要刺中,寒剑的身体竟然直接消失了。曲残眉头一皱,“不好,魂术。”

    寒剑击出,南疆秋日特有的雨雾竟被剑锋渗出的寒气凝结,剑若寒霜,直直刺进了曲残的心窝。寒剑持剑站在曲残背后,微微一笑“当年南疆之中断匕曲残之名谁人不知,闻者心惊,想不到十年后也只是这样下场。念你算是位前辈,我倒是可以帮忙葬了你。”

    曲残捂着胸口,表情一转再转,时而狰狞,时而平静,谁也不知道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曾经经历过什么,最终似乎想通了什么,对寒剑道“曾经一位予我有大恩之人说过,今时今日应是我之归期,我也毋需你葬我尸首。听闻执官七杀有一个规矩,在外露面,见者必死。不知你们今日为何来寻卓家的麻烦,但求放过这破落小子,小子不闻世事,且任他生死由天,你看如何?”

    孩子看着寒剑,脸上满是惊恐,此时寒剑对视过来,眼中寒芒有若实质。孩子一时间不敢再看,身体畏畏缩缩的向后退。他的眼神中除了畏惧,几乎看不到其他表情,在寒剑看来,这样的孩子并不可怕。

    只是可惜,执官自有执官的规矩,南疆绵延万里,执官一出百官皆让,那般权势岂是一句话就能抹去的。寒剑还是动手了,拔出曲残胸口的长剑,闪身到了孩子近前,一剑挑断他颈下锁骨,抓起旁边的卓家公子就要离开。

    曲残一看寒剑对自己的恳求无动于衷,怒气自出,有一股回光返照之感。“我曲残纵横南疆数十年,有求之时,莫有不允,今日想这般轻松离去,是太小看我了。”说话间曲残竟与手中那柄断匕生出一种难以说明的圆融,孩子锁骨被挑断,疼的眼泪模糊,只感觉平时熟悉的曲残的气息好似消失了一般,另有一股更为凌厉的气息,夹杂着一种奇怪的血腥和冰冷,与寒剑所散发出的气息不同,这股气息让孩子感觉更为恐惧,这种恐惧让他一刻都不敢再呆下去。只是忽的看见卓家公子,却没有自己这般狼狈,神情中透着呆滞,细看又有种决绝,不知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此时曲残手中的断匕生出一种莫名的灼热感,雨珠难近,与寒剑的一次交锋火花四溅,如果孩子的眼神再好一点就能看到寒剑手中长剑竟然有了一些豁口。寒剑自知其中蹊跷,这柄长剑乃西冷山一名匠所铸,锋缘用了一种不知名的寒铁,金石不惧,曲残成名于四十年前,那柄匕首下不知死过多少英杰,只是此时却只有半截断匕,但应付起来倒半点不觉轻松。

    寒剑不带迟疑,向院外奔去,可惜没他想象的那么轻松,曲残的断匕不时出现,随之而来的只有曲残模糊难见的身影,寒剑这时才发觉自己竟连曲残的身影都看不清楚。红色断匕犹如狡诈的毒蛇吐信,时不时的在寒剑身上留深可见骨的伤口。寒剑心中抑闷难耐,大开大合的剑招随手而来,霎时间剑芒如若银白色的缎带般缠绕己身,不时能看见缎带上迸出的火花。

    约莫两息时间,屋顶一处阴影里曲残的身影渐渐浮现,左手捂着心口的血洞,眉目间很是焦虑,眼睛不时的瞥向旁屋,一时焦虑及心,又呕出些许黑血。寒剑听到响动脚踏青石,跺身冲向屋顶,银白长剑上浮现出朵朵星光。未及长剑刺至,曲残的身影又消失在了阴影当中。

    院外一株老槐下曲残的身影又缓缓浮现,他艰难的从怀中取出一个丝质锦囊,锦囊上龙舞凤飞,还有霞光闪耀,绝非凡物,他又从锦囊里取出一枚药丸,攥着锦囊的手又紧了紧,不多时决然的吞了下去,口中喃喃的说了句“承诺已经兑现,且多等我片刻,我这就来。”

    屋顶上的寒剑丝毫感觉不到曲残的气息,眉目间的郁色愈发凝重,看见屋子里瑟瑟发抖的小乞丐还有卓家公子,相到自己的正事,立时向那屋子冲了过去,还没等落地忽然觉得刚刚还向身后飞快逝去的景色慢了下来,眼前浮现出丝丝缕缕的红芒,有如蛛丝,过了数息才看到站在院子里的曲残,冰冷的声音传来,“有些人不是你能动的,执官七杀也不能。”说罢,曲残缓缓的向旁屋走去,寒剑感觉不到半点疼痛,但是身体却不能动,直到数息后跌落,才感觉到左侧前观穴剧痛爆发,眼前一抹红色正在快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