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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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烨准备离开时,一高一矮两人出现在小湖边,烨听到双脚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看,来人中有一个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孩子,正是卓家公子卓阿。旁边站着一位高挑的男人,剑眉鹰目,很是冷峻。他觉得这男人有些眼熟,很快便想起这应该就是卓城城主卓严。以前多次听到过城主的名字,要不是前不久一次城主出巡,恐怕也没机会见到,今日再看到卓严,感觉要比那次威严的多,可能也是离得比较近的缘故。

    看到两人出现,烨马上就联想到昨夜的事情。

    卓严踱步上前,却没有找烨,而是站在他刚立好的小坟前微微躬身一拜。然后看了看烨,一个小乞丐在他看来并没有太多惹人注意的地方,一身残破不堪的衣服,头发看上去应该有数月没有洗过了,都凝成一缕一缕的,加上昨夜沾上的雨水,看上去黏糊糊的,整个人都是脏兮兮的,不过那双眼看这倒是有神。

    “昨夜之事我已知晓,执官的目标是他,不过估计你也会被牵连。”卓严又转头看着旁边的卓阿。“你随我走,我还能保护你们一段时间。”

    烨想到曲残临死前告诉自己的事情,他想要了解这片更为广阔的世界,也向追寻自己的身世,不过他现在对外界一无所知,除了卓城他根本没有到过其他地方,要不是听曲残讲到还有妖族之类的,还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人这一种族类呢。虽然他并未修行过,但能感觉出卓严虽然有种自己难以企及的威严,但并没有昨夜寒剑和曲残所散发出的那种气势,昨夜曲残与寒剑过招时他明显感觉到两人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尤其是曲残散发出的那种嗜血和阴冷的气息至今还让他不敢回味,而此时的卓严身上没有丝毫类似的气息。这么说,卓严和他们两人相比还差的很远。

    一夜之间烨接收的信息有点太多,让他还来不及反应,他来不及去想一城之主跟一个修行之人的差距,他也没有能将两者对比的那种概念,只是心里对于养育自己多年的曲残仍有一种坚定的信任,他觉得这两个人并不是自己所能依靠的。最终下定决心,“我想自己走。”

    卓严听到烨的回答也微微吃惊,这个孩子似乎有些特别。不过也没有多想,觉得可能只是孩子的无知,他来此处本是想要拜谢孩子的救命恩人,没想到不足一日便已经死去。他中午方回到家中,得知儿子被袭之时初时还有愤怒,当听到执官的名字时顿时感觉有些棘手。

    昨日本是卓严妻子的十年忌日,她的妻子死于难产,幸好当时有家中有数位名医,总算保住了孩子的性命,也是因此他对自己的孩子又爱又恨。昨日妻子的忌日也因心有悲凉,不愿因下人的哭声所扰,自己出城,直到今日方才返回。听到昨夜发生的事情时感觉有些蹊跷,执官的名字他听闻多次,围地之内几大郡都有类似的组织,只执行杀戮之事,但又不同于那些杀手组织,而是直接归属围地王城刑狱一司管辖,例如南疆十六郡内的组织就叫执官府。

    执官行事狠历,而且南疆执官极少在普通人当中露面,但因为执官所行之事往往与围地内的一些公认的古律法相关,所以大部分修行者对执官也没有所谓善恶的评判。卓严作为卓城城主对此也有所了解,也是因此联想到了当年妻子的死因似乎就和一个传说有关。

    南疆有一个古老的传说,传说每年十月做媳妇的不宜回娘家,更忌有身孕时回娘家,如果不遵守往往就会遭受天谴。十一年前的他的妻子因家事回过一次族中,当时管家多次劝阻,但卓严和妻子都不是那种因循守旧的人,也没有多想此事。妻子归来后不到两月便难产而死,孩子也是险之又险的保住了性命,当时他想到了这种所谓的天谴。此后他查询过许多典籍,后来找到一点线索,一本叫做《南疆古律》的旧书上提到在南疆,十月女子回门是极为忌讳的事情,在围地未合之前,南疆有一小国,这种忌讳被作为一种律法,不过这本书并不是讲古代律法的书籍,而是南疆的野史,所以当时他也是隐隐觉得天命可能并不是他能揣测的,后来他也从一些修行者口中得知传说中的古律有些确实存在,而且一直影响至今,那是天地间固有的冥冥之力,即便是修行者也很难说清楚那种力量的源头。

    今日遇到此事,他很快就将执官和那些传说联系在一起,他隐隐觉得执官就是那些古律如今的执行者。

    听到烨并不想随自己走,他也不远多做纠缠,现在必须要想一个办法保证孩子的安全。那些执官并不是他随便就能找到的,执官根本就不在常规的权力体系内,是介于普通人和修者之间的特殊组织,现在他能想的就是赶快找一位又能力的修者保护自己的儿子。既然烨不远随自己走,就由他自己去吧,卓严可不是那种善心泛滥的人。

    卓阿看卓严准备走,拉了拉父亲的衣袖,“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昨天保护我还受了点伤,能不能把他也带走。”听着孩子的请求卓严微微不悦,想了想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透明的小瓶,然后打开瓶口在烨的身前微微一探,又立即封上。

    卓严将封好的瓶子递给卓阿,“这是一位高人所赠,能够储存气息,你以后若想找他便在夜里将这瓶子对着月光,它就能指引你找到这孩子。”说罢转身便带着卓阿离开了。

    卓阿回头看了几眼烨,无奈只能被父亲拖走。

    ……

    只是这短短的功夫,烨就对人情有了一些认识,这所谓两人所谓的答谢不过如此,甚至临走都没有问过自己的名字,这也让刚知道自己名字的烨有些气闷。昨夜曲残以命保住了自己和孩子,但离开时也如这卓严一般不带感情,甚至比卓严还要生硬,他当时还纳闷为何要对人如此。此时他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个世界上如今只能依靠自己,别人又能帮的了自己多少。

    烨缓缓出了竹林,幸好他识得方向,沿着城南小路一直向南走,一直到次日早晨才遇到第一个小村子,这小村没有名字,人也很少,寥寥的几个小屋凌乱的坐落在路西的一片林子里,不仔细观察有些屋子甚至都难以发现。他实在饿的不行了,蹲坐在一家冒着炊烟的屋子旁坐了下来,不多时屋子里出来一位老太太,看着烨的样子很是可怜,这样的小乞丐在这里也很少见,她的家境也并不宽裕,只有两个窝头给他充饥。烨吃饱后对着老太太拜了几拜,又向南继续走。

    就这样,烨讨吃讨喝,花了十多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那个荡花镇。这个镇子确实如曲残描述的那样并不大,至少比起卓城来小的多了,他也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活着的妖族,那些看似凶神恶煞的颚族也让他十分惧怕。自从当年五湖吏从中调和后,颚族和人族就在此修建了这个混居的小镇。小镇虽然不大,但也算的上有人气,毕竟是人族和颚族交界地,荡花镇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一郡之内重要的通商地。

    人越多对于烨这种小乞丐来说越好,讨饭和问路都简单了不少,只消一日他就打听到了鹤峰的位置,鹤峰虽然离荡花镇不远,但是荡花镇周围都是这种不高不低的小石山,连片的石山将荡花镇围在中间。而南疆在这个季节又是多雨,无雨的时候也通常是雾气缭绕,从城里很难看到鹤峰的所在。

    打听到鹤峰在城东后,烨便连日往鹤峰赶。在前往鹤峰的路上他遇到一个蹒跚的老头,拎着一个破旧的酒壶,慢慢的也向鹤峰的方向走去,老头看见烨的时候故意停下来撞了他一下。

    他现在只想赶快找到鹤峰,去看看曲残说的那些书。而此时一个坡脚老头还故意来撞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拽着老头就骂了起来,“你个死老头,没长眼睛啊。还,还故意往小爷身上撞。”烨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过了这十几天曲残的死对他的影响也淡了下来,十年的乞丐生活可养不出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地痞一般的语气让老头听的微微发愣。

    不过老头倒也奇怪,只是愣了愣又笑了起来,捋着斑白的胡子说,“呦,这位小爷也是要去鹤峰吧。”

    烨看这老头不像什么正经人,也懒得跟他解释,“我爱去哪去哪,你管得着么。”说着就继续往前走。

    老头见烨不愿搭理他,越发来劲,刚刚还有点坡的脚瞬间灵活了起来,一下子跑到孩子面前又撞了烨一下,“我说这位小爷,我就问问你是不是去鹤峰,如果是我们倒是能同路走。”

    烨看着老头子这么纠缠,心中不爽快,推开老头子就向前继续走,没想刚走两步忽然肩膀一疼,只见老头子的手紧紧抓在自己肩上,哪还有刚才蹒跚行路时的无力样子。

    这力气很大,不像一个老头应该有的样子。烨赶紧满脸堆笑,“您老人家行行好,绕过小子吧,我是去鹤峰,你要想去小子就陪您老一起去,行了吧。”

    老头看烨服软了,也不再为难他,松开手和烨并行往鹤峰而去。一路上老头对着烨左看右看,让他觉得很是不自在,但又害怕老头又来捏自己的肩膀,不敢说什么狠话。“您老看什么呢,难道你也发现小子相貌出众了么。”

    老头听完白了他一眼,又边捋胡子边向前走。

    烨看老头似乎不耐烦,忽然想自己既然力气没这老头大,那就恶心他,等他受不了了就不再缠着自己了。烨又开始了,“老头子啊,你可不知道,我长这么大一直都呆在北边那个卓城,当时我就觉得这一个卓城都没我这么标志的,这还是我不爱洗脸,有一回我在河边洗了把脸,到柳子巷里溜达,那些姑娘们好多个都给我招手呢,那些大户家的小子也没我这般标志啊。”

    老头越听越不耐烦,干脆转过头不再看他。

    烨一看有效,接着说了起来,“那天又溜达到前边荡花镇,一看镇子里都是些个脸上一脸横肉的大汉,那些小子也跟那些大老爷们一个样,一脸横肉,哪个都不如我这样标志。”烨偷偷一笑,拍了拍老头的袖子又说,“老头子你说,我是不是生的太标志了。”

    老头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打在烨的后脑上,“你个臭小子哪这么多话,从现在开始到鹤峰,你说一个字我就给你一巴掌。”说完老头又奸诈的笑了笑。

    老头的笑容被烨看的真真的,不过刚才的那一巴掌倒是真疼,他怕老头再打他,也真就不敢再说了,灰溜溜的跟着老头向鹤峰的方向走去。

    不足一日,烨和老头就来到了鹤峰脚下,鹤峰周围接连的几座石山都是光秃秃的,没有树木,只有些许的杂草和藤蔓,看上去很是荒芜,这里也看不到有人家的样子。只有中央的鹤峰高出许多,鹤峰生长着一些不知名的树木,虽然不多,但也算的上葱郁。从山下看,鹤峰的跨度很大,应该有数里长,与两侧的山体相连,通往鹤峰的路正好夹在两侧山体之间,有许多可以通往鹤峰顶端的小路。

    烨看着上山的路开始寻思起来,自己是要上山找密室的,这老头要是跟着自己怎么办,他回头看老头的时候忽然发现老头竟然消失不见了。顿时心里一紧,以前曲残就经常给他讲一些鬼故事,其中就有那种半路上出现的旱鬼,会陪人一起走路,走到半截又会忽然消失不见,此时老头忽然不见了让他又想起那些鬼故事,心里开始发毛了起来,此时天色已经渐暗,那种恐惧感更为剧烈。他又想起那日曲残妻子的魂,感觉魂和鬼应该是一类,曲残妻子的魂好像就没有那么可怕,一时间也没有办法,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变化,也不再多想,只能一人向鹤峰上慢慢爬。

    就在烨慢慢上山的时候,刚刚消失的老头在山下一块巨石后显出了身形,连上又露出那种奸诈的笑容,想起刚才烨转头发现没人的时候一头冷汗的样子又是一阵奸笑,不多时笑容消失,看着身影逐渐隐没在云雾里的烨又开始捋起胡子来,不时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没多久身形再次从巨石后消失了。

    终于,当碎月升空时,烨找到了那所院子,月光还算的上明亮,他按着曲残所说,找到了西厢书架后的暗门,暗门后是一道很长的通道,通道两侧有种不知道何种质地的萤石,蒙蒙发亮,他把身后的暗门再次推上,沿着通道向前走。

    通道很长,蜿蜒曲折,烨明显感觉到这条通道是通向地下的,而且是一种曲形通道,如果没猜错的话,通道终端应该在鹤峰山腹内。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烨终于来到了终点,眼前的景色也豁然开朗,而且这里的腐朽气味更为浓厚。

    通道终端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大厅,完全在山腹内部,大厅足有百丈方圆,周围还有一些通向不同方向的甬道,跟刚才进来的通道相似,他赶紧拾起一块石头在刚才进来的通道旁边做了个记号,看着这些十分相似的通道他真怕自己找不到出口。

    大厅里有一些低矮的案子,上面还放着一些破旧的书籍,案子上落着一层浓重的灰尘。大厅四周有数个甬道口,其他的墙壁上则有许多开凿好的石架,上面零星放着一些黑色帛卷,显然被人翻动过。大厅的顶端镶着许多和刚才通道里一样的萤石,不过要稍微大上一些,这也让整个大厅看起来比较亮堂。大厅内甚至还有一条暗河分出的直流,让烨看的目瞪口呆。

    烨拾起案子和周围石架上的书扫了一眼,发现没有一本能看懂。他根本不识字,他得找一本能看懂的书看才行。

    忽然烨的肚子叫了起来,这才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这里根本没有吃的,鹤峰周围数里荒芜人烟,自己该怎么找吃的?

    想了想还是去山上找找看有没有野兔之类的,随便烧了也能饱腹。烨立即动身,寻找刚才标记好的出口。

    就在此时他听到一侧的甬道里传来几声类似狗叫的声音,一时间高兴起来,“难道这破地方还有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