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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被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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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连着下了两天。

    春天的那点雨特珍贵,小花小草都喜欢。

    赶黑天赶白天的加班,终于将花卉的活动整理好了,还有半个多月花卉展就要开始了。

    徐则辉忙了快半个月,腰疼又犯了,自己捶着揉着都不是回事儿。

    好不容易有了个星期天,他趴在沙发上,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

    “咳,我那个腰疼。”瞥一眼那边看经济报的绍耀。

    没反应。

    徐则辉哼唧两声,“好疼啊,好疼啊,医生说物理推拿最有效了。我下个订单什么的吧。”

    绍耀抬眸,一脸沉静,唇锋冷峻。

    “咳,才八点多,坐车到这里也就快十点吧,那什么,坐几路车来着,怎么转车啊——”

    绍耀噌的站起来,进屋穿衣服去了。

    徐则辉啊哦了一声,哇,真的好管用啊。

    要不是二勺子紧急回部队一趟,他真要让他瞧瞧。

    典型的迫不及待了吧。

    徐则辉挠挠头,早点不知道干什么呢,装的跟那么一回事儿一样。

    绍耀换好衣服出来,拿着钥匙往外面走。

    徐则辉在他身后补充说,“要买菜啊,那个好像很喜欢吃啊。”

    雨丝缠柔的落在车窗上。

    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接不通,绍耀皱眉,这小孩怎么不接电话。

    幸好下雨天,郊区的车不多,快一个小时后,就到了临安门。

    推拿店里没有客人,虽然是星期天,但是还早,又下了雨,人就更不愿意出门了。

    门被打开,走进来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老板一看,熟客嘛。

    赶紧倒水招呼。

    “您下的订单吧,我收到了,先帮您验证吧。”

    绍耀环视一周小店,沉声问道,“他呢。”

    老板立刻反应过来,“小丁有事出去了,都三天没来了。”

    罗钰听见声音赶忙摸索着走过来,前段时间临安门出事的时候,绍耀常跟他们一起吃饭。

    “绍先生是吗,小丁不知道有什么事,三天都没回来了,他第一天打了个电话,就说自己有事,让他奶奶别担心,然后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我这瞒着丁奶奶,都快瞒不住了。担心小丁会出事。”

    绍耀猛地皱眉,心里涌起一种肃杀的感觉。

    “电话。”

    罗钰将自己的电话交给他。

    绍耀翻了翻,盯着那个号码,是个市内座机。

    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电话打?

    绍耀沉声问,“他还会去哪儿,你知道吗?”

    罗钰想了想,说,“我想不起来,小丁平常都不会去哪儿的,我还以为他和您一起。”

    丁陡不见的那天是周五——

    周五——

    绍耀突然有些慌,唇角绷成一条直线,当过兵的人不会这样,不会有这种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握住的感觉,心口於堵沉涩。

    “还有,周五周六晚上他回去酒吧唱歌!下了班之后去的,就在东街那边的酒吧里。”

    绍耀立刻带着罗钰走进雨幕里,消失不见。

    雨丝落在身上,一层又一层,顷刻间就能将外裳打湿一层。

    “辉子!查一下这个电话!”

    罗钰没有去过那家酒吧,只是听丁陡说过大概的位置。

    雨落在绍耀的脸上,阴冷沉默,眉宇间透出几分愠怒。

    下了班来酒吧?!

    一直熬到凌晨三点?

    大半夜的,他看不见,就不怕车吗,夜里的车开的有多快他知道吗!

    知道什么人大半夜不睡在街上游荡吗!

    第二天还要上班,他就这么熬着吗!

    绍耀真的很生气,气他自己没有再问一句他有什么事!

    有多少次丁陡笑着告诉他晚上有些事。

    他气自己问什么没问!

    如果他知道了,他绝对不会让他大半夜在那种地方待着的。

    只要一想到那个清瘦温和的年轻人会出什么事,绍耀觉得心口像针扎一样疼,密密麻麻的疼涌过四肢百骸。

    东大街酒吧的门紧闭着,悄无一人。

    绍耀连着问了一排的饭店餐馆咖啡厅,才听有人说,酒吧人都被带进警察局了,不知道因为什么事。

    只说大晚上的吵吵闹闹,来了好多的警察,押走了十几个人,还有人带着手铐呢!

    不知道出啥事了,看着可严重。

    绍耀心里一震,眉宇褶皱又是深刻几分,将罗钰送回来推拿店。

    “我去找他!”

    雨丝打湿了衣服,外套上细密的小露珠晶莹剔透,凉风一吹,空气中有几分泥土味儿。

    绍耀跑了两个派出所,片儿区,没找到人,后来一打听,电话让派出所的一查,人说了,缉毒所的。

    该花卉了,什么都查的严。

    绍耀转身跑进雨幕里。

    下午快三点那会儿,才终于找到了缉毒所的地儿。

    一进门,就被人拦下了。

    “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你什么人啊。”看门的警卫问。

    绍耀将护照证件扔过去,“找人,备案!”

    快速填写好自己的信息,绍耀在那儿一楼大厅里查了好久,楼里背阳,下着雨的天儿,照不着阳光特冷。

    接见的女警说,“有他的信息,但你不能见。我们这儿也是有规矩的。”

    绍耀眼底漫上一层黑幕,眸子泛着青黑的焦虑,低低的,沉沉的,高大的身影在偏黑的大厅里显得特显眼。

    “保释人,我是他的。”他沉声说。

    女警低头查了半天的信息,又反复核对了绍耀的信息,似乎有的惊讶。看他一脸冷漠,心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道,“往北走,里面有出警的人,你进去问问。”

    等绍耀将一系列信息填好,人还没见着,一个多小时后,有人过来了,说,“如果你打算保释他,可以见,人没事,在里面关着,不过现在还不能带他走。”

    那一条路长,背阳的楼里灯开的再大也泛着冷意。

    绍耀在小屋的巴掌大的玻璃窗前看见只穿了件单薄衬衣的人,靠着里面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时,整个人都怒了,眼球迅速弥漫上一层血丝,愠怒遮不住。

    他没叫丁陡,只是走过去和管制的人交谈,强压着怒气。

    “我们从他身上搜出来了药品,还要审核视频,最后考虑是否需要将他关押,就凭搜出来的药丸也不是说放人就能放人的。”

    管制的人挑着能说的说,很是有敷衍的意思。

    绍耀沉声问,“我要求看视频。”

    那人一愣,“这可不是我说的算的。”

    “带我去见说的算的!”

    那人看他一身冷漠,脸色不好,还想着现在的黑|道都横的找到所里了。

    特看不气这种干违法的事,还比谁都厉害的人。

    将绍耀带到大队长的办公室。

    大队长知道绍耀的意思时立刻摆着手,不情不愿,像看笑话一样不屑的说,“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告诉你,有钱也不好使。不行,这是所里的规矩,要赎人,也要等着。”

    绍耀忍了忍,恨不得一拳头砸在说话的人脸上,将他打的满嘴掉牙,打碎玻璃,带他的疼人儿离开。

    教条、规则、推脱,查个东西三天都查不出来!

    绍耀面无表情,强忍怒气,在走廊里打了个电话沉声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个大概,得到那边的肯定回到时,他靠着墙壁,身体绷成一只待发的利箭,紧紧盯着那间关着丁陡的屋,眼底墨深如潭。

    办公室里还能听见大队长说话。

    ——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一脸横的。

    没过着三十分钟,办公室的人就打开了,大队长连忙出来,瞧见走廊里的人,急忙赔笑着,“哎,您是绍先生是吧,我这儿刚刚不知道,您是想看视频是吧,我这就给您找。”

    绍耀没理他,走到那边的小屋,看都不看旁边的人,“门打开。”

    管制门锁的人犹豫着看着大队长。

    大队长一脸赔笑,接过钥匙将门打开了。

    绍耀大步走进去,将外套直接脱了罩到丁陡身上。

    带着温暖气儿的衣服裹在身上特舒服,衣服外面一层潮湿的雨味儿。

    绍耀一把抓住丁陡的手,在手掌里搓着,揽过肩膀,将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

    年轻人双眼没有焦距,清润中带着黯淡和萧索,瘦削的身体上脸色泛白,身体比绍耀双手的温度还低好多。

    那大队长在身后悻悻的说,“绍先生,我们估计是抓错人了,不知道这是绍先生的弟弟,您看这,我们主任刚刚就打电话了,我这儿立刻就收到了。”

    果然,这年头,有权有钱才办事快。

    大队长在电话里被骂惨了。

    绍耀是美籍华人,身份模样都特好认,他一直住在美国,根本不认识这边的人。

    绍耀没背景,就是个美籍华人在中国经商。

    可他们家不一样,绍家老爷子,绍耀的爷爷辈,那是生生挺着枪杆子跟着那时的领导人打下的地盘。

    那些人的军衔高啊,就是去了首都,也能说得上话的人。

    绍耀的爷爷去世后,绍家就剩他父亲这一个老爷子了,

    可绍老爷子就不爱政治这回事儿,打报告就回了老家洛安这地儿,一辈子高风亮节,违法的事从来都不做。

    洛安市那会儿的市长是绍耀的爷爷和绍老爷子举荐的,都是这儿老家的,一手培养看上的文化人,托上市长的坐儿的。

    绍耀的父亲,叔叔,爷爷,哪个都是当兵出身,却哪一个都没有在首都握着军权占着地,仗着自己辈分高不放手的。

    绍家的人,军区老一辈的人谁不知道啊。

    个个都是高风亮节,名德重望,却个个淡漠敏锐,名利心淡薄,不好争权。

    绍家一家子荣在德行上,亏在德行上,如今社会,谁恨不得德高望重权力在握,谁像他们家的,军功章放起来,军衔藏着,甘愿安安静静与世无争的和普通人一样活着。

    绍耀用外套将人裹着,给他搓着手,摸摸脸,身体发凉,额头却微热。

    发烧了。

    丁陡沉默着,半晌才抬头,眼前尽是黑暗,他看不见,可是绍耀就在他面前。

    每次呼吸,每时刻的感觉,轻柔深刻温柔细惗。

    丁陡安静的说,“我不走。我等他们查清楚。”

    他不走,这里的人给的是绍耀的面子,不是他。他没藏毒|品,他不是那种人,谁赖在他身上的都不行。

    他就是个普通人,跟谁都一样,有困难找警察,普通人就只能靠警察,靠政府。

    老百姓就相信警察,就只能相信警察。

    连他们都不在乎真假清白,人会心冷的,真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