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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邓布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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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布利多校长?您怎么在这里?”兰斯有些讶异地问道。

    “我一直都在,孩子。”邓布利多说,“从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在你的背后默默的注视着你了。”

    老人缓缓地走向兰斯。他没有戴巫师帽,银白色的长发垂在后背。在苍老的面容下,邓布利多的眼眸闪着光芒,不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人。

    邓布利多是一个很神奇的巫师,他似乎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够让周围的人感觉到安心与力量。兰斯没有与他见过几面,却仍然从心底对这个老人存有敬意。

    “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不点――当然,你现在仍然是个小不点,不过却比那时成熟许多了。”邓布利多站在兰斯的身边,他微微歪着头看着兰斯,似乎仍然在回忆过去。

    “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几天前圣诞节晚宴上。”兰斯笑了笑,他在邓布利多身边更像是个孩子,有些顽皮地拆着本世纪最伟大巫师的台。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上一次独处的时候。”邓布利多温和地补充道。

    “太久了,我已经记不住了。”

    兰斯似乎并不想和邓布利多追忆他们上次的独处时光,他微微勾着嘴角,撇开了目光。

    “是的,时间总是如流水一般消逝。”邓布利多微微弯下头,冲着兰斯眨了眨眼睛,“我有时总觉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就是十年前的事儿而已。”

    兰斯勾着嘴角笑着,却没有接话,他将目光再次看向镜子,邓布利多也跟着望了过去。

    “你知道这面镜子是什么吧,兰斯?”

    “是的,厄里斯魔镜。它能够看到我们内心深处最迫切的渴望。”

    “没错。”邓布利多赞同地说,他望着那面镜子,似乎有什么吸引着他的眼睛,让老人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当哈利两次三番地出现在它的面前的时候,我并不惊讶。可是你――说实话,你会第二次来到这里,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从来都不需要这些虚幻的东西。”兰斯轻声说,“我只是想不明白一些事情。”

    “我相信你不会被它吸引,如果说全校的学生中,有哪个孩子能够抵抗得了魔镜地诱惑的话,你肯定是那个人。不过――你愿意告诉我,是什么东西让你困在这里了吗?”

    兰斯沉默地看着镜子,过了一会,他才慢慢地开口,“从小到大,我都一直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变得更强大。可是昨天晚上,我……哈利他似乎对我很失望。我只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在他的眼中,我现在的状态是不可理解的。”

    “是什么让他对你很失望?”邓布利多温和地问道。

    “他希望我能够看到我们的父母,我却看到了自己得到更多的力量,他觉得我不爱他们。”

    “那么事实上,你爱你的父母吗?”

    “当然!我只是……只是……”兰斯有些痛楚地皱起眉,他的身体缓缓地滑了下去,坐在了地上。兰斯用轻叹般的语气自暴自弃地说道,“……可能,哈利说得对,我这样的人真的很不正常吧。”

    邓布利多也在他的身边坐下了。

    “你要明白一件事情,兰斯。你与哈利的本身性格、以及成长环境的不同,造成了你们两个人的差异。并不是说,全天下的双胞胎都要像韦斯莱兄弟那样要好又相似。”邓布利多温和地说,“哈利缺乏亲人的关爱,作为一个被自己姨夫一家虐待的孤儿,他在魔镜中看到了父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你――你在魔法世界长大,更早的明白了整个世界的残酷,所以你想要更强大的力量,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可以骂你不正常。”

    兰斯垂着眼眸,他似乎仍然很沮丧,只是安静的听着邓布利多的话。

    这时,他感觉到一个温暖又宽厚的手掌抚摸着自己的后背。

    “哈利还并不成熟,他很爱你,只是仍然需要时间成长。但是――我向你保证,他总有一天会理解你的。”

    “我知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他。”兰斯说。他双手环着膝,头微微低垂着,神色本有些迷茫与悲伤,在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却依然柔和了起来。

    他低着头,所以没有看到邓布利多望着他时那欣慰又复杂的目光。

    “想让自己变得更强是件好事,只不过,你仍然需要注意一件事。”邓布利多说。感受到兰斯抬起头看向自己,老人也望向了兰斯,缓缓地说道,“你可以追求力量与强大,却不要舍弃一切去追求它们。相信我,孩子,我见过许多因此而产生的悲剧。如果一个人心里除了力量别无所求,他只会走入歧途。”

    “我不明白,先生。“兰斯迷茫地说。

    ”你知道上一个在这个镜子里,看见想要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的孩子是谁吗?”邓布利多问。他停顿了一下,才轻轻说道:“是伏地魔。他那时还叫汤姆?里德尔,和你的年纪差不多大。当他看见镜子里所展现的东西之后和你一样没有被吸引,他只是冷冷地一笑,然后就走开了。因为他知道――镜子里就是他的未来。”

    就像是一桶冰水从头浇下,兰斯的呼吸都紊乱了起来,他微微睁大了眼睛,脸色变得煞白。

    “您是说……我以后会变得……像伏地魔一样?”少年不可置信地说道,他的神情就像是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徒,乱了心神。

    “不,我的意思是说,你永远都不会成为伏地魔那样的人。”邓布利多坚定而温柔地纠正他道。

    “可是……”

    “告诉我,兰斯,你在镜子里只看见你拥有了力量了吗?”

    自从邓布利多说完上一个与他一样的人是伏地魔之后,兰斯的神情明显已经变得沮丧与自我否定了。

    “我还看见了德拉科、西弗勒斯与哈利。”兰斯说,“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不,这正是你与伏地魔最大的不同。你的身后仍然站着你所爱的人,而伏地魔却永远只能看见他自己拥有里更加强大的力量。”邓布利多说,“记住这句话,兰斯。想要拥有力量并不是重点,更重要的是,你到底因为什么而想要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

    “……先生?”

    “你为什么总是爱这样快地苛责地否定自己呢,兰斯?”邓布利多温柔地指责道,“你明明是因为想保护他们三个人,才会如此想要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和哈利解释?”

    兰斯有些复杂地望着地面上的一小块凸起,有些无奈地笑了,“说实话,我出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些问题。”

    “你是一个好孩子,兰斯,不要总是这样怀疑自己。”邓布利多说,“你对自己太过严厉了。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更加刻苦,而是放松自己,享受学校生活,明白吗?”

    兰斯点了点头。他感谢地说道,“我明白了,先生,谢谢您开导我。”

    “我只是告诉了你一些你自己看不见的东西。”邓布利多说,“告诉我,孩子,如果变得更强,与他们三人的安危来进行比较的话,你会选择哪一方?”

    “当然是他们。”兰斯毫不犹豫地说。

    “――是的。我希望你想要得到力量的初衷,永远都不会改变。”邓布利多温和赞同地而地说道。

    老人站起身,缓缓地向大门走去。兰斯一咕噜爬起来,他望了望魔镜,又看向邓布利多。

    “先生,您在镜子里看见了什么?”

    邓布利多在门边停住了脚步。

    “我在里面看见,我拿着一双羊毛袜。”老人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所以,你也看见了你的亲人?”

    邓布利多愣了一下,随即他笑着起来,“有趣的想法。”

    邓布利多关上了门。兰斯独自一人站在原地,他感觉自己的心似乎有什么落地了,有的地方却仍然无法放下。

    没想到,过了几秒,门又被打开了条缝,邓布利多的上半身挤了进来。

    “我刚刚注意到,费尔奇先生似乎就在附近巡逻,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或许――费尔奇先生能够看在我是校长的面子上,不惩罚你的夜游/行为。”

    兰斯咧开嘴笑了,光是想想费尔奇气急败坏的画面就让人开心。他几步跑到了邓布利多身边,一大一小两人离开了这间藏着魔镜的教室。

    果然,在下过楼梯之后,兰斯刚刚先行来到走廊里,埋伏在附近的费尔奇就兴高采烈地跳了出来。

    “啊哈!哈利?波特!你这个鬼鬼祟祟的小混蛋,终于――终于被我逮到了!”

    “是兰斯?波特,费尔奇先生。”兰斯礼貌地纠正道。

    “哼,又是你,……虽然斯内普教授说过我不能碰你,可是,我可以把你这个夜游的小混蛋交给他――”费尔奇恨得牙根痒痒地说道。

    “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斯内普教授。”

    费尔奇愤怒地看向说话的人,“你又是――啊,校长先生。”

    兰斯站在邓布利多的身边,愉快地看着费尔奇的脸青一块紫一块。

    “当然当然,如果有您的陪同,这当然不算违反校规了。”费尔奇憋着怒火,谄媚的说道,“我也不会将小哈――小兰……”

    “兰斯。”兰斯体贴地提醒道。

    “对对,我不会将兰斯的事情告诉斯内普教授!”费尔奇赶忙说道。

    “谢谢您的慷慨。”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冲费尔奇一笑,“夜安,费尔奇先生。”

    他的手轻放在兰斯的肩膀上,两个人离开了这里。

    等到两人完全看不见费尔奇的时候,兰斯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猜这次之后,他肯定不会再忘记我的名字了。”

    他现在这副满肚子坏水的笑模样,倒像是个正常的十一岁少年。

    “我相信总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不会忘记你的名字。”邓布利多温柔又坚定地说道。

    兰斯有些不好意思,他有些害羞的收起刚刚的坏笑,腼腆地说道,“我的弟弟已经做到了。”

    “你将会以不同于哈利的方式得到全世界人的认可,我从你年幼时就相信你会做成一番大事业,今天晚上之后,我将更加坚定不移。”邓布利多说,“他们会记住哈利与兰斯,了不起的波特兄弟。”

    兰斯第一次发现,邓布利多剖析他人的眼光有如此的犀利。他从未向任何人表露过自己对于弟弟的鼎鼎大名而产生的压力,作为一个有野心又要强的孩子,他一直害怕会被遮挡在哈利的身影之后,就像幼时曾经发生过的那样。

    邓布利多却如此的了解他,比如何人都了解。

    “谢谢您,先生。我会永远记住今天晚上我们的谈话。”兰斯由衷感激的说。

    邓布利多坚持将他送到斯莱特林的石墙面前,两人道了晚安,邓布利多转身离开,兰斯也伸出手,准备敲击暗门的机关。他的手在空中一顿,少年叹了口气转过了头。

    “……先生。”

    邓布利多转回身,看向兰斯。

    “还有什么事吗?”

    兰斯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措辞。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望向老人。

    “西弗勒斯他……是一个好人吗?”

    “一个最伟大的人,也曾做过不好的事情。而一个最穷凶极恶的坏蛋,他的身上也存在着善良。人类是如此复杂的动物,我们又如何能准确的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呢?所以――更多的时候,我们判断一个人的好坏,是按照自己的心来判断的。你认为他好,他便是好,你认为他坏,他就是坏人。”邓布利多温和地说,“那么,告诉我,兰斯。你认为西弗勒斯他是一个好人吗?”

    “是的,他是一个好人。”兰斯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随即,他的神情有些复杂,“……可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现在有些动摇。”

    “这就够了。”邓布利多说,“有的时候,你只是需要相信自己。”

    老人似乎想要转身离开,兰斯急忙地问,“您……您是如何看待他的?”

    “我?西弗勒斯是我最信任的人。”邓布利多毫不犹豫的说。

    当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兰斯似乎瞬间卸下了重担,整个人的神情都轻松了许多。

    他的眼里似乎闪烁着星星。

    “我也永远信任他。”少年说。

    邓布利多望着兰斯,他欲言又止,最后什么没有说。老人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有些湿润,却又像是来自于镜子的反光。

    “我很高兴,你与西弗勒斯遇见了彼此。”他轻声说,“你恐怕是他最美好的圣诞礼物了。”

    “有一位哲学家曾经说过:当你失去了什么,生活总会从其他方面补偿给你――您觉得呢,先生?”兰斯朗声说道。

    “这位哲学家说得很有道理。”邓布利多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半月镜片后的眼眸闪亮亮的,像是一个老小孩。

    “我觉得也是。”兰斯抿起嘴,笑了笑,“晚安,先生。”

    “晚安,兰斯。”

    当再次爬上自己的床上的时候,兰斯的心情与前一天已经截然不同。

    “他可真是一位神奇的巫师。”

    兰斯这样喃喃着,面带笑意的闭上了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