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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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时间到了五月中旬,距离第三场项目还剩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了。

    从五月的第二个星期开始,天气就变得非常不稳定――霍格沃茨下了整整一个礼拜的雷阵雨,就算不下雨的时候,天气也阴霾得够呛。

    连续不断的雨让风也变得很冷,学生们不得不围上了薄围巾,以此来抵御风寒。

    其他的事情倒是都很平静,按照课程表,他们按时上魔药课、草药课、魔法史,还有保护神奇动物等等。在这之中,最不受人欢迎的就是特里劳妮教授的占卜课了。

    乌云在走廊的高窗投外翻涌着,闷雷阵阵,似乎随时都会下雨。

    “这么闷的天气,希望特里劳妮把火炉熄掉。”兰斯和德拉科、还有哈利和罗恩走上了通向银色梯子和活板门的楼梯时,罗恩说道。

    因为赫敏去上算数占卜,所以让她逃过一劫。

    给他说中了,那间昏暗的教室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在这种天气下,熏香的味道比往常更加浓郁。四人来到窗边的座位坐下,兰斯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几人靠在窗边套着印度印花布的扶手椅上,一股轻风吹在他们的脸上,惬意极了。

    *“亲爱的,”特里劳妮教授坐进有翼的扶手椅中,用她那双大得出奇的眼睛扫视着他们,“我们差不多已经讲完了行星占卜。但今天是研究火星作用的一个大好时机,因为它目前正处在非常有趣的位置上。请你们往这边看,我把灯关掉……”

    她一挥魔杖,所有的灯都灭了。炉火成了惟一的光源。特里劳妮教授弯下腰,从椅子底下拿出一个装在圆玻璃罩里的小型太阳系模型。这个模型非常美丽,燃烧的太阳、九大行星及它们的卫星悬浮在玻璃罩中,在各自的位置上熠熠闪烁。哈利懒洋洋地看着,特里劳妮教授开始讲解火星与海王星形成的奇妙夹角……*

    没有几个人在认真听讲,尽管特里劳妮教授讲述得如痴如醉。就在这时,哈利瞧瞧地转过头,跟兰斯耳语。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们这段时间过得这样安静了。”

    “为什么?”在特里劳妮教授带有神经质般的讲述声中,兰斯小声问。

    “大脑封闭术。”哈利说,“我们切断了和伏地魔之间的联系,所以这么久以来,都再也没有梦见过他的动态。”

    “这是一件好事。”

    “是好事吗?”哈利却有点犹豫地说,“如果我能够梦到他在做什么,会不会对我们有些帮助?”

    “哈利,与你链接在一起的是这个世纪最可怕和强大的黑魔法巫师。”兰斯说,“现阶段的我们是斗不过他的,如果你梦到了他,又如何分辨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他想要你看到的呢?”

    哈利知道兰斯说得是对的。尽管少年看起来仍然有些忧虑,却仍然点了点头。看到哈利这个样子,兰斯拍上了他的肩膀。

    “哈利,不用担心第三项目,也不由担心未来的事情。”他温柔却坚定的说,“只要我们两个一起,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哈利的脸上终于能够看得出来一些笑意了,他点了点头。

    他们继续听着特里劳妮教授沉闷的课程,微微打开缝隙的窗外,暗雷轰鸣,乌云翻涌。

    先是窗户的玻璃上溅上了几滴雨点,几秒钟之后,雨水落下,并且越来越大。跟随着大雨而来的轻风和雨雾顺着缝隙涌入屋内,坐在窗边的几人都舒服的叹了口气。

    风吹散了熏香的味道,让沉闷的屋里不至于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特里劳妮教授低沉黯哑、有时高亢的声音持续不断,在轻风的微拂下,四人开始犯困。德拉科毫无顾忌地将头抵在兰斯的肩膀上,手指无意识的搓着羊皮纸的角,他看着特里劳妮教授,实际上是在发呆。

    就在这时,距离窗户最近的兰斯听到了在磅礴的大雨中,有什么不太与自然相符合的噪音出现了。

    那似乎是争吵声,压抑在大雨之中,几乎微不可闻。

    “还给我――还给我――!”

    比那声音更大的,是其他几人的笑声。

    “活该,你这疯子。”

    “为什么你不滚回你的疯妈妈身边呢?”

    兰斯皱起了眉毛。他看了一眼特里劳妮,在女人转过头向着另一边说话的时候,他望向了窗外。

    在磅礴大雨之中,在雨雾下,三个打着伞的人站在那里,他们正将另一个少年推入雨中,他跌倒在地上,浑身湿透,身上和手上都是泥巴。

    那迪林?沃特。

    兰斯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他看着迪林爬起来冲向那三个打伞的人,又被后者推得向后跌倒。打伞的学生正笑着,他们的手里拿着迪林的书包,他们把他所有的书撕开、打在他的身上,又把墨水瓶打开,倒在他的身上。

    “这是你应得的,混蛋!”打伞的那个人说,“谁让你以前毁坏过我们这么多的东西?!”

    兰斯皱起眉毛,他的目光从窗户收回,他转回头,对德拉科轻声说,“我出去一下。”

    “啊?”德拉科疑惑的抬起头,兰斯已经站起来神。

    特里劳妮教授转过头,她的那双大的出奇的眼睛茫然的扫过哈利他们的脸,似乎丝毫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

    //

    兰斯从塔楼的旋转楼梯走下,高窗外的天气狂风暴雨,即使还没有走入室外,便已经开始觉得浑身湿漉漉的了。

    他来到城堡一楼,走出大门,在外围走廊里向着刚刚事发的地点前进着,即使这个露天走廊的头上有挡着天空的天蓬顶,却跟没有没什么两样――风从旁边卷着雨,淋湿了走廊。

    兰斯离开走廊,在风雨中,他刚刚走了几步身上就已经湿透了。

    他向前走着,正好碰上了往回来的打着雨伞的三个学生。他们正嘻嘻哈哈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兰斯在前方。

    “喂,你们。”兰斯冷声道。

    说笑的学生们转过头,他们都愣住了。

    在大雨中,兰斯的浑身上下已经湿透,就连黑色的头发都在滴水,在浸湿的刘海下,他那绿色的眼眸简直冰冷得可怕。

    这三个学生都是格兰芬多的,一个二年级,另外两个是一年级。兰斯?波特实在是太有名,当他们认清他是谁的时候,立刻睁大了眼睛,向后退了两步。

    “干……干嘛?”二年级的那个问。

    “你们刚刚都做了什么?”兰斯冷冷地、厌恶地说,“以强欺弱,以多欺少?你们好意思吗?”

    “他之前撕坏了我的书,所以我现在撕了他的书。”一个一年级虽然害怕,当然仍然坚持道,“我们这样才算是扯平了!”

    “可你们这样做也是错的!”兰斯压抑着愤怒说道,“教授已经惩罚了他,你们不应该这样做!”

    “我们做错了?那你呢?”二年级的格兰芬多向前走了一步,他盯着兰斯,冷冷地说,“你之前将我们学院的人挂在礼堂门口、就为了给马尔福出气,这又算什么?!”

    轰隆的一声响雷,划破了天际。

    兰斯睁大了眼睛。闪电的亮光瞬间照亮了他的眼眸。兰斯的样子看起来极其的可怕,冰冷、震惊、撼动……毕竟还是年纪小,二年级和一年们有些畏惧互相对视着,他们快步绕开兰斯,跑开了。

    密集如箭般的雨滴射向地面,雨雾笼罩,兰斯站在那里,他的浑身湿透,有雨水顺着少年的下巴流淌而下。

    兰斯瞪大着眼睛,薄唇紧抿。他的胸口起伏着,却仍然感觉喘不过来气。

    【你有没有思考过――这样的你,与你最厌恶的那些人还有什么区别呢?】

    在雨中,兰斯闭上了眼睛。雨水顺着他的脸颊留下,那日邓布利多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脑海当中。

    【如果这个学校里每个正直的学生都学习你的行为,擅自对那些做错事的学生们动手――知道会发什么吗?你们只会为了正义,而失去正义。】

    【当你对法则嗤之以鼻的时候,你将如何建设起一个你所希望的和平稳定的未来?

    ――你的行动本身就在展现未来的样子,因为,你们就是未来。】

    邓布利多温柔却又坚定的目光似乎就在他的眼前,兰斯的睫毛微颤,他睁开眼睛,那一直透露出坚定信念的眼眸,此刻却动摇了。

    他回想起自己对待那三个格兰芬多的举动,他是为了德拉科以牙还牙……可是这些人欺负迪林,也是为了同样的复仇。

    他曾经的行为……起了一个坏的作用?

    ――难道,他的想法真的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