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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无尽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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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兰斯震惊的注视下,斯内普缓缓地向着里德尔弯下了腰。

    “主人。”他开口,一如既往的平淡声线。

    里德尔懒散地接受了斯内普的吻手礼。

    “西弗勒斯,我亲爱的朋友,我忠诚的下属。”

    里德尔伸出手,他轻笑着揽过斯内普,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人觉得里德尔有多么亲近,因为即使伏地魔的动作再亲昵,也隐藏不住他骨子里的疏远和淡漠。

    伏地魔松开斯内普,他看向在痛苦和震惊之中撑着自己的兰斯,嘴角愉悦的勾起。

    “没想到吧……兰斯?养大你的人,你最亲近的人……其实都是我的走狗。”里德尔背过手臂,他在草地中踱步,怀念着,“刚开始,当然我听闻西弗勒斯成了你的养父,我是愤怒的,我一直以为他背叛了我……直到现在。”

    他停下步伐,嘴角阴冷的勾起。

    “看起来,西弗勒斯才是最懂我的人,嗯?”

    “当然,主人。”斯内普淡淡地说。他的语气和平时一样淡然,可是内容却完全不同。他看向伏地魔,脸上的神情平静,眉毛微挑,带着丝些微邀功语气地说道,“我就知道您会对哈利?波特的兄弟感兴趣。”

    里德尔哼笑了起来。

    “很好,西弗,你永远都是最懂我的那个。”说完这句话,他看向了兰斯,眼里闪起了残忍的亮光,“兰斯,兰斯……你还不知道吧,想当年,就是他向我提供了你们家的线索,所以我才能找到你们,波特一家。”

    “不,不!”兰斯的手撑在碎石上,石子割破了他的手掌,可是兰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愤怒地说道,“你在撒谎!”

    “撒谎的不是我。”里德尔平静地说,“我已经让巴蒂提醒过你了,让你小心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还有魔法部的人,可是看起来,你似乎一点都没有仔细思考过你自己的人生,是这样吗?”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邓布利多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曾经有一个预言?”里德尔忽然问道。

    兰斯瞪着他,男孩看起来既迷茫,又仇恨,又痛苦。

    看着他的样子,里德尔便又笑了。

    “当时,西弗勒斯正帮我监视着邓布利多,没想到见证了一个先知的预言。那个预言说,一个能够打败我的人出现了,那个人出生在三次从我收下死里逃生的家庭,在七月份出生……凭借这个,我找到了波特家,换言说,我找到了哈利?波特……”

    里德尔那阴冷的眸子看向了兰斯,

    “可是在阴差阳错之间,我却忽略了你的存在,我以为哈利?波特是独子……如果我知道他是双胞胎的话,或许就会选择另一个人家了。可是没想到,木已成舟,这个错误的预言却在阴差阳错中成为了现实。”

    兰斯闭上眼睛,他深深呼吸着。

    “不……不……”他喃喃道,却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么。

    “所以你明白了吗,兰斯?这就是信任邓布利多的下场。”里德尔冷笑道,“他从未将你当成过自己人,你觉得他对你很好,其实他一直在欺骗你。”

    “所以……你就杀了我的父母,还想对哈利下手?”兰斯喃喃道,他的牙齿都在因为愤怒和恨意打颤,“就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你就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人生?!”

    注视着痛苦的兰斯,里德尔却愉悦地勾起了嘴角。

    “是的,就是这样。”他残忍地笑道,里德尔蹲下身体,他伸出手,用手指掐住兰斯苍白的下巴,他注视着兰斯毫无血色的脸,嘴唇轻启,“你就是这样一个可悲的人,你不仅失去了父母,而且,你还跟告密的人一起生活了数十年,还尊他为父――你的父母要是知道,得要气疯了吧?”

    “不――!你在撒谎!”兰斯愤怒地说。

    他想挣脱下巴上的钳制,可是他太虚弱了,而伏地魔的手指如此的有力,犹如钳子。他挣扎着,颤抖地抬起头,看向高高地站立在那里,神情平淡俯视着他的斯内普。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兰斯轻声颤抖地唤道,他的语气甚至有丝乞求,“他在撒谎,对不对?告诉我,他在撒谎,这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告诉我……告诉我……”

    可不论兰斯说什么,不管他如何乞求,斯内普仍然毫无声响的站在那里,男人那黑色的眼眸如同漩涡,平静又冷淡,冷冷地注视着他。

    里德尔猛地一用劲,将兰斯上扬的脸拉了回来。

    他轻笑着。

    “不信吗?我给你看。”

    伏地魔伸出手,他那修长冰冷的手指,抵住了兰斯的太阳穴上,他是那么用力,似乎想要抓破他的皮肉――

    兰斯从未有过如此怪异的感觉,有一种波动从伏地魔的指尖传来,贯穿他的大脑,那波动像是一缕清风,又或者水流……忽然间,里德尔那张英俊怪异的脸消失了,墓地消失了,甚至连身上一直绵绵不断传来的痛苦也消失了――有什么画面疯狂的挤向他的眼前。

    黑夜。

    滚动的乌云。

    云层间翻滚的闷雷。

    他――‘他’背着手,站在某处高塔的阁楼,注视着外面的雷云滚滚。

    一声破空,有人移形换影在他的身后。

    “主人……主人。”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带着丝急迫的,乞求功劳的声音,“我有了一个新情报……一个重大的情报。”

    ‘他’转过头,在地板上,匍匐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年轻人,他的黑发垂搭在肩膀上,轰――一道闪电,照亮了年轻人的脸庞,他苍白、消瘦、黑色的眼眸里却充满的狂热的光芒。

    “哦,西弗勒斯。”‘他’淡淡地开口,“你得到了什么情报?”

    “一个来自古老先知家族后裔的预言!”年轻了十多岁、看起来才二十岁出头的斯内普立刻急切地说,“那个先知说――一个能够打败黑魔王的男孩出现了,他出生在七月份――”

    年轻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停住了,他不自然地抬起头,嗓子喘着粗气――似乎有无形的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胡说八道。”‘他’冷冷地,不悦地说,“没有人能够打败我,更何况是一个小毛孩!”

    ‘他’松开了接近窒息的斯内普,年轻人咳嗽着,痛苦地呼吸着。他则转过头,看向高塔外。即使非常不高兴,但是‘他’的内心仍然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眼前飞快的晃动,塔楼消失不见了。

    ‘他’坐在沙发上,面对着烧得正旺的壁炉。

    有人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后,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仍然是二十岁出头的斯内普。

    “主人,怎么样?”他来到‘他’的面前,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懒散地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你说的那个预言里的家庭,我已经确定了。”

    “哦?您觉得是哪个家庭?”斯内普黑色的眼眸里闪动着兴奋狂热的光芒。

    “出生在七月,曾经三次从我的手里逃脱,而且还是个凤凰社成员。”他漫不经心地说道,“的确有一个家庭符合所有的条件――詹姆?波特,和莉莉?伊万斯的家庭。托你的福,西弗,我最近就去解决他们。”

    然后,斯内普那张年轻的、兴奋无比的面庞,忽然间变得血色全无,犹如瞬间被抽干血液。

    斯内普瘫软地跪在他的脚下。

    “不……不,主人,请求你……”他颤抖地,恐惧地乞求道,“您尽管杀了那男人和那男孩吧,但是,但是……”

    “你想让我放过那个女人,是吗?”‘他’冷冷地笑道,“你对她念念不忘?”

    “是的,是的……拿走波特父子的命吧,主人,可是我请求你……请求你放过莉莉。”他看不到斯内普的脸,因为斯内普匍匐着,卑微颤抖的乞求道,“看在我为您提供了预言的份儿上……”

    他沉吟着,思考着这件事情。

    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换来斯内普更死心塌地的追随……给些甜头,倒也未尝不可。

    “好吧。”他懒散地说。

    斯内普猛地抬起了头,那张年轻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卑鄙的狂喜――

    ‘他’注视着斯内普,然后兰斯从那伏地魔的第一视角脱离了出来,一阵眩晕,整个世界似乎在不断地抽离――兰斯猛地抬起头,他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他重新回到了墓地和黑暗之中。

    身上那属于钻心咒残留的痛楚回来了,兰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的下巴被里德尔捏得生疼,他看到里德尔懒散愉悦地注视着他,似乎在看着一个好玩的样件……

    兰斯缓缓地抬起头,这一次,里德尔没有阻拦他。

    兰斯看向斯内普那张比记忆里多了皱纹的脸庞,他看着男人那冷漠的目光,斯内普那在壁炉前狂喜的神情仍然历历在目……

    “告诉我,西弗。”兰斯开口,他的嗓子沙哑,声音带着颤抖,“告诉我,你没有这样做过,你没有出卖过他们,你没有乞求伏地魔杀了我爸爸和哈利,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斯内普只是淡漠地注视着他。

    “说啊!”兰斯连牙齿都在颤抖,他的内心涌起了巨大的慌乱和痛楚,他看着斯内普冷漠的脸庞,他绝望地咆哮,“你说话啊!只要你说这一切都是骗人的,我就相信你――!”

    “这些都是真的,兰斯。”斯内普忽然开口,他的声音甚至都没有什么起伏,他注视着兰斯,淡淡地说,“他没骗你,这些都是我做的,是我出卖了你的父母,也的确是我想要杀了詹姆和哈利。”

    兰斯跪在碎石上,他瞪大了眼睛,他的嘴唇在颤抖,连带着下巴也在抖。他在看着斯内普,这个将他养大的男人,这个沉默却一直温柔对他的男人,可是现在,他变得那么陌生,那么冰冷……

    “你曾经说过,我可以信任你。”兰斯喃喃道,他的声音已经接近哽咽,“你说你永远都不会背叛我……”

    “我骗了你。”斯内普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地说。

    兰斯睁大的眼睛,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斯内普,他看着男人脸上的表情,他希望在男人的脸上看出哪怕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犹豫、挣扎,哪怕有一点就行……可是什么都没有,斯内普淡漠地注视着他,似乎在注视着一个陌生人。

    骤然间,一股巨大的痛楚从兰斯的内心深处迸出。它变成一只有力的手,攥紧了兰斯的心脏,将它用力地向下拉去。

    “啊――啊――!!”

    兰斯颤抖地弯下腰,他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腹部,那比肉体上的痛苦还要强烈数百倍的痛楚,让他甚至无法因为悲痛而哭出声来。他攥紧自己的衣服,痛苦地、犹如动物一般哀嚎起来。那巨大的痛楚在他的五脏六腑里肆虐,他的悲鸣,因为痛苦而断断续续。

    兰斯?波特崩溃了。

    他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浑身颤抖,他的牙齿将嘴唇咬出鲜血,可是却无法比得上那几乎撕裂心脏的痛苦。

    里德尔舒心地看着这一幕,他抬起头,向着斯内普发出命令。

    “给他来个钻心咒,西弗。如果由你来执行的话,效果一定会比我好。”说完这句话,里德尔便再次低下头去。

    在里德尔看不到的地方,斯内普笼罩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指正在颤抖着。他颤抖着捏紧魔杖,男人闭上眼睛,轻轻地吸了口气。

    “――钻心剜骨!”

    咒语击中了兰斯毫无反抗的脊背,兰斯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剧痛之下,无处可逃的他如同刺猬般蜷缩起自己,剧烈地颤抖着。可是毫无用处,那道冰冷的咒语似乎钻开了他的心脏,他的每一个骨头都在剧痛,他甚至无法发出声音尖叫。

    万幸,里德尔很快就挥了挥手,停止了这惨无人道的凌虐。

    咒语已经停了,可是兰斯的身体仍然在剧烈地颤抖着。

    伏地魔毫不怜悯,他狞笑着拽起兰斯的肩膀,然后双手抓紧了他的头。

    “现在,我们来看一看,你这小脑袋里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

    兰斯的身体虚浮着,如果不是里德尔抓着他的头,那么此刻他应该已经倒在地上。他的双眸已经失去了神智,那对原本清亮透明的绿色眼眸,此刻正毫无神智地微睁着,眼里的光彩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犹如蒙上了一层雾。

    和之前的两次碰壁不一样,里德尔终于得偿所愿。

    他畅通无阻地走进了兰斯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