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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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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哈利向着大人们复述了他和兰斯、还有塞德里克在墓地的经历,德拉科也在他讲述的时候擦干眼泪从门外进来了。

    哈利讲到冠军杯变成了门钥匙,塞德里克被击中死亡,兰斯压着他躲避、他们被小巴蒂?克劳奇绑在雕像上――其他人的表情因为他的话而不停变化着神情。

    哈利讲到小巴蒂要复活伏地魔,他们将那个青年推入坩埚中,又从他和兰斯的手臂上取出鲜血……邓布利多猛地站起身,速度之快,把哈利吓了一跳。邓布利多叫哈利伸出手臂。哈利给他们俩看了他被撕破的长袍和长袍下面的伤口。

    “他也取了兰斯的鲜血?”邓布利多问。

    哈利点了点头。

    *在短短的一瞬间,哈利似乎看见邓布利多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的光芒。但哈利很快就认定准是自己看花了眼,因为邓布利多回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时,看上去又和哈利一向看见的那样苍老和疲倦了。*

    哈利讲述着接下来的事情,伏地魔欺凌着兰斯,而他被小巴蒂击昏,看到了兰斯的过去――他被从兰斯那里传来的痛苦而疼醒,看到兰斯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而伏地魔说他将自己的意识给了他……

    小天狼星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吼,麦格教授捏紧了自己的衣角,而德拉科的神情已经苍白无比。

    *哈利说到他与伏地魔对持,那些灵魂在他的身后徘徊,莉莉和詹姆怎样告诉他应该做什么,还有塞德里克的灵魂怎样提出它最后的请求……说到这里,哈利觉得他再也说不下去了。他转脸望望小天狼星,看见他用手捂住了脸。

    “我要再说一遍,”邓布利多缓缓走到哈利的身边,他的手指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你今晚的表现十分勇敢.远远超出了我对你的期望,哈利。你和兰斯所表现的勇气,与那些在伏地魔鼎盛时期同他抗争至死的巫师们不相上下。你肩负起了一个成年巫师的重任,并发现你自己完全挑得起这副担子――你使我们对你抱有更高的期望。你跟我一起到医院去吧。小天狼星,你愿意陪着他吗?”

    “可是兰斯呢?”大人们要动起来了,哈利却问道,他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在颤抖,似乎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远比回忆刚刚的事情还要恐惧,“他还会――还会好起来吗?他还记得我们吗,他会变得跟伏地魔一样吗?”

    邓布利多靠在桌子上,他静静地注视着哈利。

    “听我说,哈利。我认识兰斯很久了,可以这么说――我看着他从一个婴儿长到现在这么大,看着他在地上乱爬牙牙学语,一直到他有了自己心爱的人。”邓布利多抬起头,冲着墙边的德拉科善意地笑了下,然后再次低头看向哈利,“你看到了他曾经发生的事情,便知道他很坚强――甚至远比我与伏地魔坚强。是的,我一直关注着他,但是……”

    老人的目光黯淡了,他看起来如此的疲惫,一点都不像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大魔法师。

    “……但是我没告诉过他我对他的关心。我了解他,如同我了解你一样。兰斯很坚强,他有着惊人的天赋和毅力,也很聪明。但最重要的是,他很善良,他的心里充满爱。我不知道里德尔对他会有多么大的影响,但我坚信这一点――他生来的善良,他对于你们的爱,是不会轻易被折断的。即使恢复的路上痛苦又艰难,但我相信他能够战胜,就如同我信任你一样。”

    邓布利多伸出手,轻拍着哈利的肩膀。

    “而你要做的是,好好睡一觉,睡醒之后,坚强起来,像你的哥哥一样,好吗?”

    哈利垂下了眼帘,他点了点头。

    “我什么时候才能去看望他?”

    “等这个学期结束,兰斯也需要一段时间的稳定治疗。”邓布利多说。

    距离这个学期结束还有两个星期,哈利的脑子昏昏沉沉,就像是逐渐干枯的池水。

    小天狼星、麦格教授陪在他的身边,而邓布利多却轻揽着德拉科的肩膀走在最后。

    “你能等我一下吗,德拉科?我想跟你聊聊。”在走入学校医院的时候,哈利听到邓布利多对德拉科说。

    他们走进医院,庞弗雷夫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她把哈利引向了一个病床,哈利躺了下去,他觉得这病床比以前躺的时候要软多了,好像庞弗雷夫人多垫了好几床被子一样。

    “你的朋友们,还有韦斯莱一家都想要见你,但是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安静,所以我没有让他们过来。”邓布利多说。

    哈利很感激邓布利多的决定,因为他真的不想再多回忆一次昨晚的事情了。

    “我要去见福吉,还有塞德里克的父母。在那之后,我就会回来看完你,哈利。”邓布利多说,“我希望你明天也留在这里,多休息几天。”

    “你去吧,校长。”小天狼星说,“哈利交给我吧,你不是还要跟小铂金说话吗?快去吧,抓紧时间。”

    邓布利多这才点了点头,他又温和地叮嘱了两句,这才轻轻搭着德拉科的肩膀离开了。

    小天狼星拉上了病床旁边的帘子,他拉过凳子,坐在了哈利的身边,他让哈利只躺着,自己则拿来了被子,盖在哈利的身上,还仔仔细细地帮他掖边角。

    哈利伸出了一只手,他还没有说话,小天狼星便用宽大的双手握住了他的手掌。哈利枕着枕头,他看着小天狼星,眨了眨眼睛,抿起了嘴。

    “怎么了?”一直看着他的小天狼星立刻问,“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哈利摇了摇头,在这样艰难的一天之后,他竟然动了动嘴角,笑了――这真是有点荒诞,“我忽然想起来,这是我的人生当中,第一次在生病的时候有人照顾。有长辈坐在我的身边,握着我的手――我以为这只有电视剧才会有的桥段呢。”

    小天狼星的嘴角抽了抽,他的眉毛微蹙,这个感性的男人似乎想哭,但是他忍住了,他努力地露出了笑容,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哈利的脸庞。

    “詹姆死了,我就是你的父亲。”他轻声说,“我以后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的。”

    “真的?”

    “真的。”小天狼星耸了耸肩膀,“如果你想要我为你念睡前故事,那我一定满足你的愿望。”

    哈利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他不是十四岁,而是四岁一样。

    就在这时,庞弗雷夫人撩起了帘子,拿着一个杯子,走了进来。

    “把这个给他喝了,他会好好地睡一觉的。”庞弗雷夫人说,“给你。”

    小天狼星接过了杯子,庞弗雷夫人离开了。

    “来,喝了他,哈利。”小天狼星温柔地说。

    哈利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他一下子就觉得昏昏沉沉的。周围的一切都缓缓地变得模糊了。

    他努力地眨着眼睛,想要看清小天狼星的样子。

    他感觉小天狼星抚摸着他的脸庞。

    “没关系,哈利,我不会走的,我一直在这里。”他听到小天狼星说。

    哈利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发不出来声音,他越来越困……

    “睡吧,儿子。”

    就在这时,他听到小天狼星说。

    他眨着眼睛,他看到小天狼星在向着他温柔地微笑着,在某一瞬间,他仿佛在小天狼星的身上看到了詹姆的影子。

    不知为何,哈利心安了,他的身体越来越深地沉陷下去。

    他睡着了。

    //

    他是被细碎的吵嚷声弄醒的。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是明亮一片,白天到来了。

    哈利多次在学校医院醒过来,几乎每个学期结束都要这样。可是这可能是他的心底最绝望难过的一次了。

    他听到了细碎的声音,似乎来自于邓布利多、小天狼星。韦斯莱夫人和……福吉?

    他们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不,不行,福吉,你不能让摄魂怪继续看守阿兹卡班了,你忘记了吗,那可是伏地魔最危险的死党!那些家伙只要伏地魔一声令下,就会听从他的命令。”是邓布利多压低的声音,“伏地魔身后一旦有摄魂怪的支持,他那些昔日的死党就会纷纷回到他身边,到时候你就很难阻止他恢复他十三年前的那种势力了!”

    “可――可是,你们真的有证据说明伏地魔回来了吗?”是福吉的声音,那声调有些畏畏缩缩,不像是正常时候的他。

    “你告诉我,福吉,如果伏地魔没有回来,那是谁将兰斯弄成那副样子,哈利吗?被死咒击中的那可怜的赫奇帕奇男孩?”小天狼星愤怒的低声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必须采取的第二个措施――派人给巨人送信。趁现在还不算太晚,向他们伸出友谊的手,”邓布利多说,“不然伏地魔就会把他们拉拢过去。他以前就做过这样的事,在所有巫师中,只有他能向他们提供权益和自由!”

    福吉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邓布利多?”他说,“你在拿我的职业生涯开玩笑,如果伏地魔没有复活,而我做了这些事情――我就会沦为最大的笑柄。”

    “福吉。”哈利听到邓布利多压低了的声音,带着怒意和令人害怕的压迫感,“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你忘记了你在霍格沃茨读书时的那些誓言了吗?你何时变得如此畏手畏脚了?你想让维罗妮看不起你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不过是不确定……”

    “如果你不信任我,我理解,但是福吉,你去圣芒戈医院去见见兰斯吧,如果你要退缩,你当着他的面退缩!”邓布利多听起来十分愤怒,“别忘了,这是你欠他的!”

    福吉沉默了。

    “如果……”他缓缓地开口,“如果兰斯还能醒过来,如果他亲口对我说伏地魔复活了,我就相信,我就按照你说的去做,邓布利多。”

    “见鬼的,福吉!”小天狼星怒气冲冲地说,“哪怕给伏地魔一个星期的时间,也足够让他从阿兹卡班救出自己的下属了!”

    “总之……总之就先这样吧,一切等兰斯醒了再说,好吗?”福吉道,“对了……这是他们的奖金。”

    福吉似乎把什么东西放在了隔壁床上,然后他匆匆地离开了。

    随着他的离开,医院里安静了一会。

    “为什么现任部长是这样一个蠢货!”小天狼星生气地说。

    “他刚开始时不是这样的。”邓布利多淡淡地说,他的声音里有些失望,“权利腐蚀了他。”

    “那我们该怎么办?”小天狼星说。

    “我要送一封信给亚瑟,”邓布利多说,“对所有那些能够在我们的说服下认清局势的人,我们都必须立即通知到,亚瑟可以接触魔法部那些不像康奈利这样目光短浅的人。”

    “交给我吧。”莫莉的声音响起,“我们韦斯莱家会全权支持你的,邓布利多。”

    “谢谢你,莫莉。”邓布利多叹息道,“我现在能够信任的人不多,我们必须赶快团结起来,凤凰社……”他的声音渐渐地黯淡了下去,然后又说道,“我们一定要保护好现在这个和平的世界,不能让伏地魔第二次破坏我们的家园。”

    “当然,我们会阻止他的!”莫莉说,“哪怕是为了哈利和兰斯――还有可怜的纳威。”

    “小天狼星,我需要你立即出发。你去通知莱姆斯?卢平,阿拉贝拉?费格,蒙顿格斯?弗莱奇――那几个老前辈。”邓布利多说,“如果要重新运转凤凰社,那么我们还需要一个总部。”

    “都交给我吧!”小天狼星说,“可是哈利……”

    “你在他放假之前处理好这些事情,然后陪着他去圣芒戈医院见兰斯。”邓布利多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我速去速回……”

    哈利闭着眼睛,他在假装睡觉,因为他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他能够感觉到小天狼星拉开了帘子的一角,偷偷地看着他,过了足足两分钟,帘子才被拉上。

    小天狼星走了,韦斯莱夫人悄悄地走了进来,她轻轻地亲吻着哈利的额头,像是妈妈在亲吻自己的孩子,然后,她也走了。

    帘子外,只剩下了麦格教授和邓布利多。

    “梅林啊,”麦格教授叹息道,“这将是我人生当中第三次要见证黑魔头的时代了,他们就不能让我安稳的渡过我的老年生活吗?”

    “没办法,我们现在只能努力让下一代的孩子,不再忍受黑魔头的残害。”

    麦格教授欲言又止。

    “如果你去找那个人的话……他会不会……”

    “麦格。”邓布利多温和地,坚定地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我们已经几十年没见过面了,你知道我不会这样做的,他也不会帮助我。”

    “好吧,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邓布利多叹息着,他向着窗外看去。

    “珍惜最后的平静吧……”

    老人注视着窗外走过的学生们,他缓缓地开口,

    “――战争,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