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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442章 订婚,士气,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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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圣不可侵犯,这才能维系它的威信呀。”小本子插嘴。马上又道:“可不可以让我见见它?”

    十三娘斜了她一眼:“死了这份心吧,神树不是人,你还能感受到它的**不成?”

    “那也不一定。”小本子心下不满,她身体里可有大地之母的残魂呢。

    “外人不能进寨的,别想了。”十三娘表示没得商量。

    骆离看了一眼十三娘,知道小本子这个办法行不通。“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十三娘这才正色道:“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荣家寨一来,神树受了影响,现在它在恢复,是不是表明荣家寨要走了?所以嘛,它才不让我帮你们。”

    十年内骆离都算过,并没有什么自然灾害,十年后明显不用再算,他有自知之明,阵法关不住荣家寨十年,一旦他们跑出来,其疯狂程度堪比一场大灾难。

    担心自己一个人算不准天象,决定集齐七个弟子布下一个问天阵,一起问卜天相。如果还是没有,那或许就是荣家寨会凭空创造出穿越时空的条件,不用说肯定要死很多人。

    康十三娘看见骆离半晌不语,问道:“你也认为我的猜想是对的?”

    “是啊。”

    “那你们对神树的疑心应该尽消了吧?”十三娘说到这里,觉得轻松不少。她就担心骆离不信,自己上来就是自取其辱。

    “因为我信你啊。在我的眼中,神树与你不一样,至始至终我都相信你。”

    十三娘张嘴欲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转口说道:“我事已讲完。饭也吃了,该回去了。”

    “这就走?”小本子问道。夕阳的余晖从木窗上斜照进来,把十三娘的背影拉得很长。提醒她:“天快黑了。”

    十三娘笑道:“现在出发,过境的时候正好是晚上,那才方便。”

    原来她还是不打算走正道,小本子送她出门,总感觉她与往常有些不同,可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骆宗主,听我一句,如果人家真的要走。就放他们走吧。”踏出门槛的十三娘转头对骆离说道。

    骆离心里莫明地骤然一紧,他下意识就想捂胸,忍住了这个动作,想了一会儿回道:“如果不再有人死,他们要走我绝不拦着。”

    小本子觉察出骆离的变化,十三娘何尝看不出。她以为骆离是想骗她,所以才不自在。

    十三娘没再多话,跟着小本子出寨。

    骆离马上伏在桌子上,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小本子回来时。他脸色惨白得吓人。

    “这是怎么了?”

    骆离挡开她伸过来抚额的手:“我自己都不清楚,刚一思考康十三娘的话,心就蹦得厉害。有可能是本能反应,因为我与他们有瓜割吧。”

    现在轮到小本子紧张了:“你不会也想跟着去吧?骆伯父和骆伯母都已经死了。他们的遗体升天并不表示他们回到了原本的时空。要不然,荣家寨如果真想走,直接自杀不就行了?”

    骆离安慰道:“怎么会?我刚就说了,这只是我的本能反应。”

    小本子安下心。叹息道:“如果他们真能无声无息地走了就好。”

    “别说这些了,召集七个法力高的弟子,我要启坛问卜。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启坛呢。”

    进安四人,加上幽襄子和尚世江,刚好七人。他们就选择在山峰顶的灵气口上启坛,族长使人搬来了钟方曾经留在这里的香炉法坛,不知不觉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尚世江换了一身干净的道袍,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起路都流淌着一股“春”意。他朝着被挤在外面的火离宗弟子喊道:“全部进来坐好,都好好学着点。”

    回头又对进安嘟哝:“陇族人实在是太无聊了,闲得蛋疼,这有啥希奇可看。”

    进安懒得理他,待法案香炉放上后,站好听骆离分配任务。

    “进安长老,由你念香咒,最后问卜在中,由我坐中间。”骆离又示意其他人:“各自按照自身最吉的方位入定,有重复的以法力高低取舍。”

    很快,大家都以北斗七星的形状坐好了,骆离坐在天权星上。斗柄指西,天向皆秋,此时正是秋季。最后两个位置是天璇与天枢,就是幽襄子和尚世江坐的地方。以他们之间的距离延长五倍,那里有一个骆离刚刚制出的沙盘。

    所谓七星问卜阵,最后的卦相会在北极星上,沙盘的位置正是北极星。

    大家在启坛前都有沐浴更衣,现在仍是在心中默念净身神咒再洗一遍,除去身上的污秽。

    咒闭,进安道长开始念香咒了:

    “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热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凡,仙佩临轩,今臣关告,经达九天”

    “稽首皈依一炷香,香烟缭绕遍十方,此香经达青华府,奏啟太乙救苦尊。”

    “稽首皈依二炷香稽首皈依三炷香”

    奇怪的是这段两百多字的起香咒念完,峰上的瑟瑟秋风惭惭形成一股有形的力量,围绕在进安手中的三柱香旁边。

    骆离站起默念着问天咒,接过进安的香,香一落在骆离的三指上,就自燃起来。秋风引导着,几秒间就燃至香柄处。三柱香燃尽,香灰卷成圆圈,伏贴地靠在骆离的手背上。

    每柱香灰都卷成内外三个圈,阵中的道法师们都笑了,这表明上天准许他们问卜,一定能得到明确的答案。若是放在古代,那皇帝老儿一定是喜笑颜开,这是得上天惠泽的香卦。证明他是一个明君。

    但是现在,这七个道法师就是私自替国家问天相罢了,好不好的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既然开了个好头,大家按步就班地开始问卜,各自运气唱咒

    天上的云在这时期内变化莫测,滚滚翻腾,围观的人们不再低头看骆离七人,全都抬头望天,纷纷感叹道术的磅礴之力。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原本的乌云变成白云。以各自特有的形态呈现在天空,场面变得肃穆郑重。

    天没黑尽,西边的云突然变亮,看来是月亮即将出来。他们所求的答案也要出来了。

    骆离念完长长的一段问天咒后,刚好迎来月亮现身。六人配合他行驶最后一道程序,集体起身围绕着他踏起罡步。

    最先眼花的是跟扬壮两口子差不多功力的人,接下来就是露露和珠珠,后来连族长的眼也花了。这七个人踏得越来越快,各不相干各不相扰异常快速又有节奏。每个人朝地上一踏。整个地面好像就推出一圈光波,荡得围观人群脚下的包裙随着气流飘荡。

    大家开始忍不住揉眼睛,待他们陆续睁开时,道法师已经停止了踏罡步。脚下踏出的光波好像都聚在那个沙盘里了。沙盘里冒出浅黄色的气体。人们还没来得及吸一口气,气体突然就压入沙盘底部,眼睛看不见了。

    骆离大喊一声:“成了!”

    尚世江第一个冲过去,最后还是干站着要等骆离。上面的那一层黄气牢牢地盖在细沙上面。他不是问卜人,去除不掉。

    其他人不好过去看稀奇,都掂起脚尖打望。可是七个道士把沙盘围在中间。什么也看不清。

    等骆离把黄气抹掉后,显现的卦相让大家都定住了。

    幽襄子激动道:“这也太”

    尚世江接下去:“太让人牙疼了。”

    进安四人忍不住笑了,其中一道士说:“是呀,岂止是牙疼,我汗毛都疼。”

    骆离蹙着眉头,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是他问卜的原因,所以出了差错。要不然怎么会是这样的天象?卦相显示:

    大秦近一甲子都很平顺康泰,一甲子就是六十年,偏偏在这六十年中,又多出一个可以破坏大局的异星。六十年繁荣昌盛,无一丝跌宕,全部顺着大吉的方向延伸,这种天相千年难一得。本身就很奇怪,所以骆离要怀疑是不是没卜准。

    至关重要的衔接处冒出这颗异星,就是一个大凶之卦,看似不起眼,却能动摇整个运盘。现在看来,根本不知道这卦相是好还是坏,就像一串红艳可口饱满欲滴的葡萄,却有毒水正顺着中间的把柄流淌着,谁知道旁边的葡萄有没有沾上毒液,到底能不能吃?

    骆离把卦相抹去:“就对他们说是吉吧,那颗异星就是荣家寨,卜来卜去,还是要除掉那个祸害。”

    点香咒时有九个香圈,不会是卜不准,骆离就相信了这个结果。荣家寨必须毁灭,万一走了又来呢?还是弄死安心。

    康十三娘走时的古怪骆离已经明白了,她肯定清楚,他不会放手的。心里又不赞同他的决定,或许还是怕他怀疑密族神树吧,毕竟荣家寨做下的事情十恶不赦,而神树却不准她插手。

    与此同时,荣家寨的大巫况艮旭也在问卜,他用的方法与道士们不一样,初衷也不同。得到的结果却是殊途同归,半成走半成留,生死皆有可能。

    十来个二品巫师全被况艮杲指挥着协助炼紫宵塔,原本的五年,现在要提前到两年。黑下心来取自己人的性命,那成效就飞也似地显现。

    其余的三品巫师仍在寻找幻径万踪阵的破绽,一刻也没放松。

    某天晚上,千里的乌云都被聚在了荣家寨上空,越聚越小,最后停在假荣家寨那片白雾的上空。

    林中开始传出瘆人的惨叫声,荣家寨的妇女们赶紧捂住开过法气的孩子,叫声太惨烈太恐怖,连他们自己都受不了。

    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白雾里交织着数以千计的凶恶怨魂,况艮旭正拿着黑黑的长笛挥舞着,笛影过处,尽是一道道黑气。

    白雾中,原本失了心智的怨魂此刻都清醒了。灵魂被巫力灼烧,怨气却丝毫不见少,反而越集越多。如果此前他们随便一个魂魄出去就可以把一个成年男子冲撞得失了心智,那现在,他们的戾气足以震晕百米之内的活口。

    旁边的十个小巫打心眼里敬佩他们的大巫况艮旭,原来被制成怨魂的灵魂还可以弄醒再继续融炼,把他们灵魂里的力量压榨干净,至到极致。

    这些人都是之前开发假荣家寨旅游资源的商人,有些是拖家带口,有些只是住客。男女老少都有。他们清醒后痛苦不堪,搞不清是不是在做梦,看见亲人都忍不住大哭大叫,这些灵魂发出的惨叫声回荡在山林里。

    常人就算听不到,也会感觉压抑难受,这股情绪所形成的负能量磁场,足以让一个正常人不受控制地挥刀抹颈。

    此种情绪只持续了不到一刻钟,三年前他们忍受过的痛苦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凶更猛。一个年轻女魂魄原本正抱着六岁大的女儿一同哭喊。突然情况一变,她开始下手抓打女儿;那个小魂魄被撕得奇形怪状,烈着分成四瓣的小嘴露出不属于年龄的狰狞神色,伸出小手反击她母亲。

    旁边的几百魂魄被巫法控制在这一片白雾中。早就打成一片,逃不出去,更停不下来。不但分不清敌我,甚至连自己的魂体也伤。这就是一场幽冥炼狱啊!

    又因为怨魂们有过一遍记忆,能想象到后面是如何痛苦,那愤怒的怨气呈几何级递增

    持续的时间很长。眼见天空泛出鱼肚白

    太阳迟迟不显身,可能光明的太阳,也无法直视这种残忍的场景。

    终于,惨叫声惭灭,乌云承受不足重量,化成黑色的雨滴落下来。阴森森冷嗖嗖的树林里,那团又重新聚合在一起的白雾被雨水浇成了黑雾。

    况艮旭抿着薄得只见两层皮的嘴唇,把长笛一挑,黑雾便跟随着他的长笛运动。

    当他引着黑雾来到况艮杲面前时,引得他惊叹不已。

    “艮旭,这是放了三年的怨魂啊,一个顶三。”

    “不止,你没看都快化成黑水了吗?况明大巫早就说过,这些人的灵魂力量非常强大。可惜,他没机会继续炼制,而我们太不争气了,况明大巫如果能活下来,一定能把他们的灵魂力发掘到极至。对了,我们只在这里生活了四百年,灵魂没有被同化,那些王族和低等巫术的”

    况艮杲心里有一丝不忍:“他们恐怕不行,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啊。”他指着黑雾说:“没有三年的时间来熬制怨气,都是同族人,这样做不太好。”

    岂止是不太好,简直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况艮旭摆摆手:“我并没想把他们炼成黑雾,我是担心炼成普通的戾气都有问题;就算长相一样,毕竟不是在这里土长土长的。先弄一个来试验一下,如果不行,还得改进。”

    不知道哪个荣家寨人就要倒霉了,陇族这边正在举行周宇和珠珠的定婚仪式。说来说去,还不是趁着日子大家好吃好喝搓一顿。族长越来越爱热闹,除了旱烟,就只爱吃这一项了。

    昆西的儿子司马悔已经可以满地爬,小家伙不愿呆在母亲身边,偏偏爱往周宇身上蹭,周宇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惹得大家轰笑。

    族长正色地说道:“周宇,你以后当了爹是要带孩子的,现在先学学。好好看着昆西是怎么做的,你就怎么做。”

    “阿悔,快过来。”十七岁的昆西俨然就像一个经验老道的慈爱母亲。

    司马悔一遥一摆地扭过去,昆西示意一脸呆傻相的周宇,好好看着她怎么抱孩子,怎么喂饭。

    了了真人也是一脸苦逼相,闷着喝酒,当看不见徒弟的求助眼神。

    尚世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莫名其妙”地狠瞪了一眼周宇,恰巧被小本子看见。迎着小本子欷歔的眼神,赶紧低头掩饰。

    小本子觉得珠珠今天晚上突然变成熟了,举手投足都显稳重之态,其神韵越来越像族长。

    “其实他俩蛮般配的。”小本子在心里对自己说。她觉得珠珠确实很强势。不喜欢尚世江这种什么都摆在脸上的人,喜欢骆离和周宇那种对感情少根弦的男子。

    骆离递给她一杯米酒:“别再看了,就你眼珠子四处乱转。”

    “周宇除了比尚世江长得好看点以外,别的没有多大区别。都是比较单纯的人,哦,对了,还有你。”

    骆离笑道:“我现在可不单纯,立下山头,拉了一支队伍,我要再像以前一样单纯。可不是不命了?”

    大家其乐融融,仿佛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席见笑声不断。族长主持订婚仪式,对周宇定规矩;周宇羞涩地看着珠珠,心里是真的开心;可是族长的一些要求,又让他十分难堪。

    看着他的**样,大家的情绪燃至**,轮着了了真人代表男方父母讲话时,这种欢乐的场面顷刻间消失。

    他说:“我的徒孙早已成年。现在婚也订了,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咱们铲平荣家寨后,回来就喝他俩的喜酒。暂且就这样吧。大敌当前,别喝得忘乎所以,就订个婚嘛,搞这么隆重干啥。”

    周宇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再继续受族长的接下来的刁难。可是火离宗的人却是兴致全无,最后,他们都草草离去。

    周宇也想跟着走。听见族长咳嗽了一声,吓得赶紧停下了步子。

    露露得到族长的示意,大声说道:“虽然没成婚,但今天是订婚,其他人不是我陇族的女婿,但你是,怎么着也得陪我们尽兴了。”

    周宇又看向珠珠,想在她身上吸收点动力珠珠就那样望着他盈盈笑着,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周宇看来,珠珠说多好看有多好看。

    他在心中默念一句:感谢师祖。乖乖地坐了回去。

    族长看在眼里,叹道:姻缘这东西,还真的说不明白。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现在火离宗弟子人手两张金符,不用陈部长再催,骆离联系棠秘子,他们要行动了。

    行动之前骆离得振奋士气,尽管大家都盼着去灭荣家寨,可这是一场生死之战,稍不留神就有去无回。

    弟子们虽然在山上,却从骆离带回来的案情卷宗,以及外面的传言里得知荣家寨的恶行,他们的愤怒值全满。但光靠这些还不够,还必须得有血性和豪气,要明白自己的价值。

    骆离原本希望了了真人和进安老丑三个人向弟子们讲述百年前的巫道之战,这是给弟子们现成的榜样。了了真人挥挥手,示意有进安和老丑就行了,他在一旁听着就好。

    然后就由进安和老丑来说,骆离在一旁补充。

    他们从百年前北方的死城开始,先重述了大巫诡异的夺舍巫术,用数十万百姓灵魂炼就不死之身;再讲到大秦道术大能们齐聚一地,拼尽法力与大巫殊死搏斗,大能道士高强道士们死伤殆尽,最后终于剿灭了变态大巫。

    当进安讲到三百六十多个道法师形成连环大阵,为大能道士们护航的时候。弟子们仿佛身临其境,看见那几个大能道士们飞扬在荣百山上空,手中的印法一挥,雷鸣闪电,炸得荣百山死伤一片。

    讲到久久不死,无限夺舍的大巫时,他们都咬紧了牙齿,为当时的道士前辈们捏一把汗。

    他们眼中浮现出当时的情景:天雷终于炸毁了大巫的魂魄,阵中的道士们当场就死了大半,死前露出快慰的笑容,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满足

    骆离开口说话,把弟子们拉回现实:“他们每个人都是英雄,值得我们世代铭记。可惜很多连名字都不知道,他们死后,道术落泊,徒弟与家人也都过得凄惨不已。而我们今天不同,我们恰逢盛世,有国家作后盾。”

    “原来道术就这样断了传承,越来越衰落。”首先说话的是四方脸赵合。

    更多的人明白了骆离的意思,说道:“宗主,火离宗道士不怕死。”

    骆离沉声道:“是的,我们没人怕死!”

    小本子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了了真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她望向骆离。一脸诧异。

    见骆离对她摇了摇头,表示他知道。她马上接着骆离的话说道:“我们虽然不如百年前的大能前辈强,但荣家寨也没有百年前的大巫厉害。先辈们没有杀尽的祸害,轮到我们来铲锄。作为制符世家的闻氏后人,我以能手刃余孽为荣,以能捍我道家尊言为幸。”

    秦恒立即站起来,他的那张嫩脸早就因激动而变得涨红:“我是道术弟子,剿灭邪巫是火离宗的责任,更是身为弟子的光荣。”

    “对,宗主您别再说了。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我对家人说过,不灭邪巫,誓不见他们。”

    一个两个全都热血沸腾,都以能够参加这次屠巫行动感到幸运。

    这些人都是小本子仔细“探视”过的,他们不是普通人,他们是道士,而且是火离宗千挑万选的道士,每个人的思想不近相同。但有一点要肯定,都是耿介之士。更何况,这次行动是史书留名的大事件,他们此刻的斗志非常高昂。

    骆离静了几秒钟。给他们挥洒豪言壮语的时间,练功林里吵闹声此起彼伏,震得鸟儿四处逃散。

    待差不多时,骆离说道:“我知道你们急着下山。首先我要告诉你们:每个人必须听我的命令,就像平时指导你们术法时一样,我值得让你们信任。就算我十分危险要死了。说让你们撤退,你们就得退。能做到吗?先别回答我,自己好好想想,到底能不能做到。”

    弟子们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问的,他们肯定会听宗主的指挥呀。骆离把眼光扫向老丑和小本子,然后是幽襄子,最后定在尚世江的身上。

    尚世江差点脸红,自问他就那么不靠谱?当下保证道:“我事必服从宗主的命令。”

    “宗主,何时出发?”许诚大声问道。

    骆离示意他们冷静,指了指天色:“肯定不是现在出发。”接着道:

    “虽然你们不怕死,我会尽我所能把你们完好的带出荣百山,可我不敢保证一个不少,那座魔寨谁也没有进去过,前方形势如何,我同你们一样没有概念。凶险是一定的,死伤也是一定的。以防万一,现在大家回去准备好遗书。这次有军方和警方作为我们的后盾,就算真的牺牲了,家人有国家的抚恤金,身后事都有人安排;还有我们活下来的同门帮着照顾,没有后顾之忧”

    骆离说到后面有点说不下去。

    进安与他的小徒弟相视一笑,他俩都没什么亲人。乔木华赵合周宇等人默默地走出林子,回去找个安静地方写遗书。

    了了真人在开始听到进安和老丑讲到百年前屠巫之战时,突然就离开了,骆离看见他神色悲伤之极,估计现在不知在哪猫着平息心情。

    李文李武两兄弟踌躇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走。骆离知道他们是孤儿,其他亲戚难道也不用留点话吗?

    既然他俩决定了,骆离便不好去询问。这两兄弟是他最喜欢的弟子,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十指连心还分长短。他们不多话,学得很认真,而且有灵性,长相跟面相一样纯善。别的人他不敢保证,这两兄弟一辈子都会是这样。可能是因为与他一样,都是孤儿的关系吧,心里莫名地就多了些偏爱。

    李文李武是会成大材的弟子,如果不是需要锻炼,骆离本不愿意让他们出战。

    假使尚世江知道骆离的心思,那肯定会发火。进安的徒弟是孤儿有师傅疼,可他也是孤儿呀,一宗之主干嘛不偏爱他?

    幽襄子和尚世江没有亲人,两位的亲人早就离世了。老丑小本子和骆离,他们在乎的人就在身边,所以更用不着去写。

    次日凌晨,族长带着全族人把火离宗送出寨门口。族长慈爱许多的表情,此刻又变得阴沉,她心里十分不忍,仍是为他们打气道:“老身等着你们凯旋而归!”

    “一定会!”骆离答道。

    长长的队伍陆续走向秘道,周宇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跑回去。一把抱住珠珠,温润厚实的胸口并没让他失去理智。他只是抱紧了珠珠往自己胸前用力一挤,马上就放开了,笑道:“我有老师祖和新师傅照顾,肯定能平安归来,你不要怕守寡。”

    珠珠满脸通火,夸张地怒斥道:“陇族没有守寡一说,赶紧滚!”

    “好!”

    周宇笑得闷骚,原地腾空“滚”着回到队伍中。

    “哈哈哈哈哈”

    弟子们狂笑不止,现在他们的兴致很好,对于前景都持乐观态度。修道。不就是为的这一天吗,生死必须放开。

    这样的情景,让了了真人着实敬佩,看了一眼小本子,心中说道:确实会选人。

    火离宗一行三十多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棉国边境。早就停着六辆军用越野车和四辆警车在等着了,陈部长与另一位姓林的军中大佬亲自来接。

    尚世江出了境就开始寻找林正英,明明说好她也要来的,怎么不见人呢?

    骆离把一叠书信交给陈部长。指明这是火离宗弟子的遗书。

    陈部长刚刚的喜悦之情顿消,赶紧双手捧住,感觉重如千斤。朝骆离重重点头,话不用多讲。这分大义他记在心里了。

    棠秘子直催骆离上他那辆车,他身边站在戒色与戒色的两个师弟。

    骆离赶忙走过去行礼:“戒色,你怎么又清减了?”

    他的师弟戒骄笑道:“被钱累的呗。”

    骆离就跟着他们哈哈笑,小本子直道:“龙山寺建寺以来都没这么火红过吧。你们都跑到合江来躲清净了。”

    戒色确实受不了那些人把半辈子的积蓄全部扔进寺庙里,尽管他是那座寺庙的和尚。他讪笑道:“女道长还是那样一针见血,不留余地。”

    最终骆离和小本子还是没上棠秘子的车。因为陈部长和林首长有事情要跟骆离商量,两位大佬加上四个警卫员,车里也坐不下。

    这次不走水路,汽车驶向莱丰市,直接坐飞机去辽吉州。路过长坪时,迎来不少看热闹的人。

    “听说他们专程来接的人是骆泥儿。”

    “就是老牛家捡回来的那个孩子?”

    两个老头在那聊着,旁边过来一个中年人,插嘴道:“人家都建宗派了,当时他因为林玉荷的事情被牛木匠撵了出去,说他吃里爬外。”

    “哟,小黄你还别说。他当真有本事,把何家媳妇的死算准了,可惜当时没人信他。”叼着烟斗的大门牙老汉说道。

    另一老汉抖了抖烟杆,立即说:“可不是嘛,这事我知道,哪是出了何家媳妇的事才撵的?早前吴婆娘就唆使幺儿子整治他,早就被撵出来了。赶集天,他跟那三道拐里坐着摆摊算命呢,听说生意不好,糊口都难。这也难怪没人信。”

    大门牙老汉又道:“这又如何?人家现在大首长都亲自来请了。要不怎么不请花园镇的杨道士,也不请云江县的毛道长,偏偏请了他。听说北边山魈闹得凶,没有金钢钻,哪敢这揽瓷器活?”

    “啧啧,早知以前就应该把我小儿子送去学算命,趁着这势头也能捞一把。肉是吃不上,喝口汤也好,别成天捣鼓那些没用的东西。”那位烟半老汉之前说的那些话,只是因为他“牙太酸”,说这话时好像真的很惋惜的样子。

    叫小黄的中年人笑了:“你以为光会算命就行啊,人家可是天师下凡,会茅山术法的。”

    车队都走远了,看热闹的人群还没散去,意犹未尽地唾沫横飞。

    牛世同望着车轮溅起的泥沙,久久挪不开眼。悔呀!真是悔。好好的一个家,如今毁在孙子身上。骆泥儿曾经提醒过他好几次,初时他还会训导大儿子几句,让其好好管儿子。后来提的次数多了,他老伴就不依了。

    又开始老生常谈,说骆泥儿就是一个丧门星,好不容易生下大孙子,其他儿子连孙女都没见一个。骆泥儿就是牛世同前世欠下的孽债,是来祸害他们家的,要把孙子祸害死。不但更加溺爱孙子,还变本加利地折磨提醒他们的骆泥儿。

    牛世同惧内。此后再也不敢提了。后来打骆离两巴掌时,又听见他阴阳怪气地提醒,牛世同更是怒不可遏,当下就认同了老伴的观点,这小子真是来祸害他牛家的。

    现在知道真相也晚了,孙子跟着社会混子染上了黄赌毒,已经管不了了。可就这一根命根子,不救也得救啊,拖着一把老骨头从州城回来就是卖屋卖田的。没想到正好碰见骆泥儿风风光光的招摇过市,其心酸悔恨之意哪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

    “该死的婆娘。明明捡着一个宝,生生被你弄成仇。”牛世同忍不住大骂出声。

    骂完转头走,迎面碰上一个人,原来是长坪中学的张老师。料想人家不知怎么看他呢,招呼也不大,绕过张老师赶紧低头走了。

    张老师无语,摇了摇头:“这老牛头现在还不知道错在哪呢,只知怪老婆。你不振夫纲,还有苦头等着吃。”

    张老师揣着沉甸甸的一包钱。笑道:“老刘才是捡着一个宝,骆离这小子有情义,从来没有忘记他。”

    车上,骆离问小本子:“你给我刘大哥装了多少钱?”

    “你之前不是说他在相亲吗?够他买房子的结婚。”

    骆离笑着点头。“我也正是这个意思,这几年我没有一刻闲着,听说他愿意再婚,就想送他一份大礼。你知道吗?我以前在他家。他领了工资就分我一半,上完课回来再累也要抢着做饭,说我赶集更累。”

    “你喜欢那时的生活吗?”。

    “还是挺喜欢的。”骆离躺在靠背上。淡然说道:“那时就以为自己是个孤儿,赚得少,好歹饿不死,一人吃饱全家不愁。那时,虽然见不着师傅,但他好好的活着”

    “好了,咱们别提那些了。”小本子赶紧岔开话题。

    陈部长就坐在一旁,听见他俩的对话,刻意笑道:“也是长坪太小了,如果是个县城,我就能以你的名字拨款建一所警校。”

    小本子打蛇随棍上,“长坪就一万多人的小镇,建警校估计都招不了几个人吧。不过,要是建一所福利小学还可以的。不交学费,还管吃住。”

    陈部长哈哈大笑:“给你们提前透露一点新政策,国家马上就要免除九年义务教育内的一切学杂费用了。”

    骆离不认为以他的名字建校是个好主意,这事情还没做完呢,凭什么要求人家破例。他何德何能?“陈部长,这次行动你们还是不要参加。”

    陈部长道:“嗯,我们知道,不会去给你们添乱的。我的任务就是送你们过去,然后,再接你们回来。朱道长他们已经提前到达辽吉州,等着与你们汇合。”

    朱世勋等人的情况,之前见面时就说过了,骆离不明白陈部长干嘛还要重复一遍。又想到他前面关于接送的话,忍不住笑了。如此多此一举,目的好明显。心里隐约有点感激,陈部长不在他面前藏私。

    那位林首长见话说到这里,立即开始开展本职工作,问骆离下面有何部署,需要他们怎么配合?

    骆离就把情况大概说了说,讲太细他们也不明白,更没必要。

    陈部长说要留下一点影像资料,问骆离方不方便。骆离想了一会儿,没有表示异议。

    汽车驶过了云江县城,再有两小时就到莱丰了。秦恒拿过别人的手机,给他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说他正跟着政府大首长们执行任务,如果一切顺利,过不了几天就要回家看他们。

    老秦夫妻当然非常高兴,秦家祖坟终于冒青烟了,自己儿子有能耐啊!口中一再嘱咐他万事小心。

    棠秘子提醒秦恒:他有更重要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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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太热,真怕哪天把机子烧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