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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点醒凶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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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的宗教也好,道德观念也好,都有自己的核心理论,一句话,理还原于道,你行正道,就有正道的理论支持,你走邪道,就有邪道的理论支持,从来就不存在没有理论支持的道。 章节更新最快可是,同一类的道,其核心的理论也有所不同。举个例子,爱国,在近代,中国百年积弱之时,便有实业救国、政治救国、宪制救国等不同的政治主张出现,他们的本质都是为了让中国强大起来,可是,他们之间也同样有分歧,因此,他们的理论也有所不同。但是,他们的本质都是走在正道上,只不过是大家的做法不同而已,却不能说有那一派是邪恶的,只能说是路线有所失误或者说不够完整。

    走不同的道,信奉其理论的人就会各自支持自己所信奉的理论,对于其他理论,他们一般持三种态度:兼容、老死不相往来以及排斥。兼容,便是能够吸收其他理论派系的观念,从而对自己的理论更完善,这一类的态度无疑是最开明的,也是走得最远的。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就是我不打击你,但也不想跟你有任何交往,大家各行其道就是了,我们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所谓道不同相不谋正是此类。至于排斥,那就不用说了,我是正义的,其他的都是非正义的,因此,都属于打击之列,一句话,老子为正义,其他的都是邪恶的。

    韩铁方现在要做的就是破除屈绍远的心魔,击败他自认正确的理论,只要他的理论一被破。自然。屈绍远就败了。当然了。如果屈绍远所认定的理论被破之后,便有可能出现两种情况,一是回归正道,一是理论我辩不过你,但我能够除掉你的**。至于会出现何种情况,韩铁方也无法预料。

    认定天下人皆可杀这个理论者,基本上都是受到无数的刺激而成的,他们绝大部分都是见过太多的人类阴暗面。认为人类是邪恶的轴心,人类是属于要被清除之列,毕竟,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认为全天下的人类都是属于可杀之列的。

    屈绍远心里一阵混乱,他一向都认为自己杀人是正确的,杀人就是在清除天地间的毒瘤,就是在积善德,行善功。因为,人类做过太多的错事了。当年,他看得太多太多了。所以,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因此,他信奉那句“天生万物以育人,人无一德以报天,故天下人皆可杀”,可现在,他却让韩铁方的几句话带入了逻辑混乱之中。

    当年黑暗战场上活下来,他成为功劳第一(三人并列),受到重用,被任命为炎黄族监察,负责情报以及一些阴暗的清除工作。他每天面对的就是那些犯下无数恶事的人,他带领着自己的部队游走于黑暗之中,清除那些无法无天的人类,见识了无数人类的劣根性。见识到无数权贵所做的恶心事,那些人所做的事已经超越了他的想像,甚至,彻底地冲击他的道德世界观,那些事让他思想崩溃,从而患上这种杀人的心魔,因此而大开杀戒,杀戮无数。

    不同种族的屠杀、清除异己的阴谋、折磨人的种种匪夷所思的酷刑、还有种种人类无法想像的残忍之事,这些事,神经弱一点的,只怕看到一件就已经崩溃了,可他却看到无数。按远古时代的记录,当年,开阳星上那些人所做的坏事与这些人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他实在是无法接受啊。(我以前写开阳星的那一段,想起还恶心,因此,我不再详细写,人类,有时候做的事实在是太残酷了,真真正正的颠覆正常人类的世界观啊。所以,一笔带过就算了。大家也不用看得生气及恶心。)

    但他就没有看到过人世间美好的一面吗?有的,看到无数美好的爱情,看到无数人温馨的亲情,看到人类为了自己的家园而舍生忘死,看到人类在苦难中挣扎,即使再艰难困苦也没有丧失自己的理想和志向,更没有丧失自己的人格,等等,很多。而他的工作就是让更多的人活在阳光下,更多的人能够活得更开心,可是,什么时候他走上了杀人之路呢?

    记起来了,是在他妻子被杀之后。那一年,他妻子执行任务,却被一邪派使用阴谋活捉,受到凌辱而死,看到妻子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尸体,他终于彻底的崩溃了,一人一剑,屠杀了这个邪派足足九万八千多人,还有背后支持这一邪派的某个加盟国的权贵十八万六千多人,他终于彻底地入魔了。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在不停地杀人,不停地杀,誓要将人类从天地间清除出去。

    “心影,我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模糊间,面前似是出现妻子的身影,屈绍远不由得喃喃的向着妻子虚无的身影问出这个问题。身影似是抖动,却是不说话,双眼似是流泪,却又看不真切。他想用力的看清楚妻子的身影,可下一刻,妻子的身影已经从他的面前消失了。

    “痴儿,人,一念为魔,一念成佛。你一念之差,入了魔道,现在,你还认为你是对的吗?”一个平淡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他蓦然惊醒,是啊,人,一念为魔,一念成佛,当日,他以杀止杀,屠杀了超过二十万人,其后更是不停地杀人,数百年间,杀人不下亿计,其中固然有无数是该死的,但也无数是无辜的,他和那些恶魔有什么区别呢?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并不自认是魔,他认为自己是对的。但对与错,并不是自己认为对就是对的。对与错,是天下人公认的。

    一念至此,他右手一松,修罗血剑落地,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韩铁方挣扎着坐起来,双手合什说:“恭喜屈剑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修罗血剑从地上飞起。回到屈绍远的右手。这让众人的心又为之一紧。

    屈绍远微笑说:“多谢。”“不客气。”“大错已经铸成,还幸被小兄弟一言点醒,要不,绍远依旧还沉醉于杀戮之中,终生无法解脱,此恩此德,绍远今生无以为报,唯有来生了。”“万万不可。”

    看到屈绍远反手将修罗血剑插向自己的胸口。所有人立即明白了,屈绍远这是要自杀。是的,杀戮了无数人,今日一朝觉悟前非,自问罪孽深重,何以赎罪,唯有一死以赎罪,屈绍远正是这个打算。

    韩铁方猜到屈绍远的心意,可他却身受重伤,根本就无力阻止。而其他人还没有想明白这一层。就在屈绍远的修罗血剑即将插入自己胸口之时,一股无形的劲力阻止。让剑无法寸进。

    韩铁方急道:“屈剑王,一死岂能赎罪呢?”“总教官,是您老人家吗?为什么不让我死呢?”屈绍远大声问,却没有人回答他。当年,屈绍远就是李铁飞教出来的得意精英,屈绍远对李铁飞还是很熟悉的,之前的一言,现在的阻拦,他知道是这位总教官在阻拦自己。

    韩铁方低吼:“傻瓜,屈绍远,你真的认为你一死就能以谢天下了吗?”“小兄弟,我杀戮无数,手上沾满了无数无辜者的鲜血,我不死,如何心安?”“罪就是罪,我从来就没有认为你是对的,你杀戮无数,这罪自然是极大的。但罪并不是只有自己的鲜血才能够清洗的,自古以来,都有带罪立功一说,所谓功过相抵,只要你立下足够多的功劳,你自然就能够清洗自身的罪孽。现在,正是我炎黄族危难之时,用人之际,你自当为己赎罪,为炎黄族立功。”

    屈绍远笑了:“小兄弟,不用劝我了,我炎黄族英才辈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死志以决。”言迄,举剑再刺,却还是被人暗中所阻。“总教官,你就让我死吧。”屈绍远明白了,有李铁飞暗中潜藏,自己想死都难。

    韩铁方急喘了一会粗气,骂:“愚蠢,匹夫所为。死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有活着才能够解决问题,如果天下人犯了罪都是只想一死赎罪,那世上还有活人吗?我们这些人,在战场上杀戮,在日常生活中杀生,做过不少的错事,但凡种种,真的深究起来,哪一个不是犯了不少罪过呢?只有活着,以自己的余生去天下人做事,这才是真正的赎罪。”

    屈绍远笑了:“小兄弟,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没有什么可是,我现在以炎黄族少族长的身份命令你不准死,在你没有立够足可以清洗你的罪孽的功劳之前,你不准死。”韩铁方急了,人才难得啊。

    屈绍远一怔:“你命令我?炎黄族少族长?”“对,我命令你,我有足够的资格命令你。给我听着,你的命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而是全族人的。”就在此时,李铁飞现身出来,叹气说:“小弟,你真是的。”

    屈绍远跪倒在地:“总教官。”“傻孩子,做错了事,犯了不赦之罪,从律法和我炎黄族的族规来说,你是非死不可的,但既然小弟有心保你,许你带罪立功,以赎前罪,我们也不是老顽固,此法还是可行的。不过,当你立下了足够多的,能够让世人原谅你的大功之后,还需要入玄冰牢服十万年的牢役,你可愿意?”“总教官,我愿意。”

    李铁飞点头说:“如此就好,好好地做事吧,唉,当年你还是磨练得不够才会入魔啊,说起来也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够多花些时间在你身上,或者你不会入魔的。”“总教官,是我自己的错,怨不得人的。”

    李铁飞转身说:“你们这群小家伙,今日所听到的事,烂在自己的心里,如果我听到半点风声,那你们就是犯了叛族之罪,到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救得了你们,明白了吗?”“明白。”“就这样了,小弟,我很期待你到底能够玩得出什么花样来啊。”“四哥,等演习结束,我必定喝光你的酒来发泄我心头之怒。”“呵呵,如果你打得赢我,我将所有的酒都送你又如何?”李铁飞说完,身影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