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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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什么时候去大理寺,这个时候倒是正正好好。展昭叮嘱了那四个将军几句话径直回了开封府,与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借来了他们的腰牌又拿了开封府四柄备用的佩刀在回来时,那四个人已经穿着开封府衙役的衣服,像模像样的站在内院的拱形门口当起了守卫。白福在一旁显然有些无奈,四个将军直挺挺的站在那,那些丫鬟小厮什么的可都不敢经过了。里面白云瑞吵着要吃豆羹,外面几个丫鬟端着托盘徘徊半天不敢进去。最后还是白云生出来,把托盘接进来,那几个丫鬟才松了口气然后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的没了影儿。

    展昭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有些无奈,伸手拍着脑门直嘀咕着失策,倒是忘记了庞统手下都没什么正常的人,但是没想到穿着开封府衙役的衣服这几个都能玩儿的这么忘我。

    公孙跟在他身后一起来,见他站在后院门口不进去,探头瞧了瞧,黑了脸。很显然那四个人发现了公孙这个大活人,赶紧满脸带笑的凑上前来,一口一个‘嫂子’喊的公孙想砍人。离谭纯属跟风,喊了几声自己觉着没意思,坐到一旁喝茶去。倒是娃娃脸、左朗和右白这三个人实在不会看脸色,一口一个依旧喊得爽快。

    展昭把手里腰牌和佩刀递给那四个人,让他们把自己的武器暂时留给白福保管,然后又叮嘱了好半天,反正进门时的狱卒也不会为难他,不会有什么麻烦。只是这四个不着调的可千万要跟紧了他,要不然让人家发现什么不对,后面在想进来,明的人家会上奏说什么现在事情还不明了,不能让他们见面;暗里他们也会时刻防备,不时的过来到个乱,那可就麻烦了。

    四个人连声应下,也不知道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与他小时候学那些乱七八糟的文章一样,一耳朵进去另一耳朵就出来了。展昭在扶额叹气,走一步算一步得了,这四个人他是真不指望能太老实,本来一个个就是在边关逍遥惯了的,没在今天之前就跑去把大理寺炸了他就已经很欣慰了。想到这展昭轻轻松了口气,这么想想,这四个人实际上还是很老实的。

    公孙本是已经把吃食给庞统送进去了,这会儿要带着这四个人进去,又弄了些东西进了手里提着的盒子。然后认真想了想,要不要给庞统弄些书进去,省的他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展昭一身红色官服没有换下,负手抓着巨阙跟在公孙身侧哼着小调。那四个将军也是攥着佩刀,昂首挺胸的跟在身后,嘴上还都贴了小胡子,算是稍作装扮。展昭在他们后腰上用巨阙的剑柄点了一下,几人撇撇嘴,脑袋低下来一点。

    白玉堂没有官职,虽然在开封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终究只是一介草民,大理寺监牢这地方还是来不了,干脆留在了白府陪着夏玉琦喝喝酒算。

    几人一路来了大理寺监牢外,却见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了人,其中那襄阳王世子格外显眼。展昭看见他后显然愣住了,公孙也是愣了半天,咽了口唾沫稍稍平静下心情。那四个将军则是手握刀柄,显然是要长刀出鞘砍了那看着不顺眼的。

    展昭在与自己最近的离谭手上轻轻拍了拍,在襄阳王世子走过来的时候同时迎了上去,还未等那世子开口说话,自己先问道:“世子怎的在此?”

    那襄阳王世子笑笑,满脸堆着笑,道:“小王闲来无事,干脆过来看看,替皇上分忧也是我们做臣子的责任么。”顿了一下,又补充着问道:“展大人您说是不是。”

    展昭笑道:“世子所言甚是,所言甚是。”说着话题一转:“不知世子晚膳用了没有。”

    襄阳王世子显然没料到他突然问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道:“天色尚早,暂且没有。”

    展昭伸手在他肩上一拍:“这就是了,世子您为皇上分忧,可不能饿坏了自己的身子啊,否则皇上忧心,我等也会为世子担心,走,下官请您吃东西去。”

    “啊、啊?”襄阳王世子愣了愣,被展昭扯着手臂走,口中忙道:“不劳展护卫破费,小王还不饿。”

    展昭继续拉着他往街上扯:“不饿有什么,吃着吃着就饿了么。”

    襄阳王世子显然有些哭笑不得,赶忙继续道:“展护卫的心意小王心领,只是若是让有心人瞧见了,小王倒是无所谓,只怕要给展护卫惹了麻烦去,到时候又要展护卫破费又要给展护卫惹麻烦,小王心里过意不去。”

    展昭接着道:“下官就是一个小小四品护卫,一无权二无势,谁能看着我们有心,再者说连小王爷都无所谓,下官又怎敢矫情,倒是显得下官胆小怕事,不仗义。”

    襄阳王世子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口中道:“这个,这个。”

    展昭接着道:“晚上吃个饭,别人还能说些什么去,世子若是实在为下官担心,咱们干脆就光明正大的在这街边吃,任他们想说也说不出个什么来。”说着直接拉着襄阳王世子在街边的一个面摊旁坐下,张口就喊了三碗鸡蛋面。

    襄阳王世子脸色黑了些,这倒好,没推掉不说连个酒楼还没混到。他堂堂襄阳王世子,不说在开封第一的酒楼,一个小饭馆也行啊。听展昭喊了三碗,又赶忙问道:“三碗?怎么一会儿白义士也要过来么?”

    展昭道:“他不来,在家看孩子呢,下官看世子劳累,想必一碗是不够的,这三碗都是给世子的。”襄阳王世子还要说些什么,展昭接着抢话:“世子您别看这就是一个街边的小面摊,这面做的好吃着呢,世子要是觉着不够,再来一碗?”

    襄阳王世子心里鼓着火,看着展昭那满脸‘我是好人,我只是担心你,绝对不是来找茬’的表情又实在找不到理由发作,端着碗的手都在哆嗦,再用些力恐怕能把碗掰碎了。展昭脸上笑意更甚,嘴巴都要咧到眼角了。襄阳王世子深吸口气扭头看他强扯起一个笑,却见他双手托腮看着自己后愣住了,呆了半晌慌忙转回头,一个劲儿的往自己嘴里扒拉面条。

    展昭笑着看着他,松开一只手把一碟醋往他面前推了推,笑眯眯着道:“世子,醋。”

    襄阳王世子被面条呛住,拿起醋整碟倒进自己碗里。

    展昭楞了下,以为他嗜醋,又倒了一碟推过去。襄阳王世子愣着神,接过碟子在整个倒进自己碗里去。

    街对面的四层酒楼上,夏玉琦一边往自己的酒碗里倒酒,一边眼皮也不抬的敷衍着安慰身旁的白玉堂:“行啦小子,人都是你的了,朝别人笑一下怎么了,看看你看看你,这醋味儿熏死老头子了。”

    白玉堂伸手抢过他手里的酒碗,夏玉琦赶紧改口:“哎呀哎呀,这展小猫怎么能对我乖徒弟之外的人笑呢?待师父下去挖了那人一对儿招子去。”白玉堂看他一眼,又把酒碗还了回去,夏玉琦接着絮絮叨叨:“你看看你,你看看你,要吃人似得。”

    白玉堂伸手又要抢,夏玉琦赶紧转身去躲开。白玉堂干脆把酒缸抱走,夏玉琦又转回身来,道:“哎呦乖徒弟啊,酒啊。”

    大理寺门口的公孙等人看着展昭一阵愣神,末了一个个抹着汗往里面走,这展护卫装傻的功夫真是一个顶俩,襄阳王世子绕绕就陷进去了,不过还好白玉堂没跟过来,要不然明天展昭又要请假。正想着,右白伸手戳了戳公孙,又指了指白玉堂和夏玉琦的方向,低声问:“先生,白老弟在那边呢。”

    公孙远远看去,再看看展昭,暗道了句:“展护卫,您自求多福。”然后迈步进了大理寺。门口有守卫把他们拦下来,奇怪公孙干嘛刚送了吃食又回来。公孙眉毛一挑,道:“送夜宵。”然后迈步就往里进,后面四人

    展昭刚坐到面摊旁时就发现了房顶那只醋耗子,这会儿正觉着后脖颈发凉,脊背止不住的冒冷汗,心想着自己这次可算是要英勇就义了。

    外面渐暗时大理寺里便点了火把,几人进去之后光线立刻变成火的暖黄色,一时间眼睛觉着有点不适应。但这不适应也只是一瞬,往里走了几步,转几个弯便看见庞统躺在床上翘着腿,嘴里叼着干草晃着脚嘚瑟。余光瞟见几人过来,一翻身坐了起来,吐出嘴里的草杆,咧着嘴笑:“呦,阿策啊,想我啦。”

    公孙恨不得把箱子直接朝他砸过去,错开身子把后面四人让出来。庞统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哎呀,听展老弟说今儿要把你们几个带过来的,刚才襄阳王府那小兔崽子来过了,没为难你们?展老弟呢?”

    四人一人一嘴把刚刚门口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凑上前问究竟把他们找来做什么。

    庞统指了指右白和左朗,道:“你俩先去看着人,等会儿再跟你们说。”

    公孙看他们似乎要谈什么重要的事情,也跟着左右二人离开,庞统没有什么去拦,让他多少有点觉着被见外了。不过人家谈论的实在不可能给他参合,一边纠结一边也走出去老远。

    离谭和娃娃脸被留下来,见庞统表情变得严肃,也收了刚才耍宝的笑容,挨上前去问道:“老大什么吩咐?”

    庞统道:“这阵子边关不安定,辽那边打习惯了还好说一些,西夏李元昊建国,这会儿连老丈人都不放在眼里,难保趁着过一阵子襄阳那边的乱子打我大宋的主意,你们两个和李元昊碰过面多少熟悉,明儿启程便去西夏那边守着。”说着将一个小小锦囊递了过去:“这东西拿着,交给狄青,他一看便明白,只是这一路防着些,若是再遇上襄阳王的人,直接找个避人的地儿做掉算。”

    两人赶忙应声,接过锦囊看着好笑,不明白什么时候庞统也学起了老儒生的调调。庞统看着他们却是咧着嘴巴乐:“阿策教的,别说看着是好看。”

    俩人鄙视的看他一眼,随即又连连称是,将锦囊仔细收好,然后起身推搡着把左右二人换过来。那两个人正围着公孙讨教夏天怎么防蚊子,听见庞统招呼不敢怠慢,连滚带爬起身往里面踉踉跄跄的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