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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置之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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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后,皇帝的圣旨下达青州,此时顾安国已经收拾细软带着家人离开青州回到顾家,什么也不做,整天守着王氏,亲自下厨给王氏做药膳吃,顾朵朵的视线从小溪透过半掩的窗户,王氏和顾安国一人磨墨作画,一人专注刺绣,顾安国手里在画,视线游离在王氏身上,笔下一副美人刺绣图正逐步成型。

    或许这才是幸福罢,顾朵朵这样想着,但她却知道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顾安国不是那种安于安乐的人,建功立业乃男人的终身目标,不封王拜相就是遗憾,她和王氏都阻止不了顾安国的脚步,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的脚步。

    顾安国受了许多苦,二十九岁才高中状元,实乃大器晚成,这些年的苦楚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出人头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顾安国的目标。

    这些,王氏都无声的支持,而顾朵朵怎么能当做看不见?依稀记得那时刚穿过来王氏和顾安国在说什么宰相以死,说什么皇族世家,一个归隐之人若真的不问世事怎么会再去在意这些?只有心在仕途的人才会去关注。

    春暖花开的季节,万物复苏,顾朵朵远眺群山,好一派山清水秀,只是此时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钟贵快步从回廊出奔来,一见顾朵朵便道:“小姐,皇上派人来了。”

    “去准备接圣旨,我去和爹爹说。”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一切和计划的一样,顾朵朵松了一口气,她也只是赌一把而已。

    那日顾安国外出,正好澹和郡主的大丫鬟怡和一个人出门,顾朵朵便打算赌一把,找人在街上打架然后误伤了怡和,然后怡和必然回去告状,高门大户的大小姐惯会迁怒,怡和被打澹和郡主必定会迁怒,果然澹和郡主以怡和被打为借口带人打上衙门,而这时王氏已经去采丝不在府衙。

    顾朵朵便更加无后顾之忧,忍着澹和郡主叫王氏贱人也没有暴跳如雷,而是将践踏皇族之物罪名的帽子扣下去,又激怒澹和郡主,用自己为媒介唱了一处苦肉计,时间恰好选在顾安国进门的时候。

    天时地利人和,顾朵朵都占尽,顾安国见到唯一的女儿被人打,怎能不心疼,同时也寒心,但那又如何?级别低,澹和郡主乃堂堂二品的郡主,顾安国才一个七品小官,根本撼动不了澹和郡主。

    因为以退为进置之死地而后生,辞官!顾安国乃当朝状元,状元辞官不是没有,但顾安国却比其他的状元不大一样,在民间浸yin了二十多年的他远远比那些只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要强很多。

    更重要的是皇帝现在没人才,从澹和郡主的举动就看得出世家和勋贵在疯狂抢人,皇帝人少!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顾安国做了大胆的决定,他赌赢了,顾朵朵也赢了。

    待顾家所有人都齐聚大厅,依旧是那陌公公,此时的他看上去春风得意,脸上洋溢着欢喜,身上的衣裳也换了,顾朵朵注意到他衣裳的花纹有变化,立刻想到这陌公公怕是升级了,一笑,“恭喜公公晋升。”

    嫩嫩的声音率先打破沉静,陌公公眉间一抹得色,不过很快便被掩饰过去了,“小姐真是观察入微,借小姐吉言,略升略升。”

    顾朵朵抿嘴笑,“看公公样子怕是当主管了吧,这还叫略升呐,看我爹,从好好的状元成了内史,又从好好的内史成了县令,现在更好了,成了老百姓一只。”语气轻快,表情可爱俏皮,这话从顾朵朵嘴里蹦出来却没有多么的沮丧,似乎在说笑话。

    王氏和顾安国也跟着笑,半点没有对这样的遭遇有什么不高兴或者是不满,脸上的笑容依旧如往常一样大大方方,哪里是那种不得志的郁郁,陌公公看得有些恍惚,这家人果真是不一样,不以物喜不已悲,本心坚定,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一家人?

    “什么叫一只,在你眼里你爹就配用一只来形容啊?”顾安国洋装一脸怒容,语气里却满满的宠爱,半点没有责怪的意思。

    这个举动又让陌公公一愣,这状元对女人竟然这般宠爱,要知道很多家族里的女儿都只是工具,是赔钱货,是联姻的工具,这状元却是个异类。

    “公公,喝茶。”王氏轻轻唤了声,将茶杯推到陌公公眼前。

    陌公公眼睛一亮,“这是云中雨雾?好茶,状元竟然有这样的好茶。”上一次陌公公来喝的还是劣质山茶,这一次却是上等贡茶,陌公公眼里有惊讶,心里猜测,这状元本事果然通天,有那么多人为他说话,就连皇帝也偏袒他,日后一定要好好打好关系,打定注意,陌公公眯着眼睛开始品茶。

    “不知道此次前来,公公带了什么旨意,不会是专门跑到我这山野之地喝茶的吧?”顾安国这时才开口,声音让人如沐春风。

    “顾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皇上让杂家来问顾大人那酒酿得怎么样了?”陌公公眯着眼睛,笑得高深莫测,顾朵朵看了吐槽一句,真是老狐狸。

    “公公莫要在这样称呼,顾某一句辞去官职,如今十一届平民,还请陌公公不要折煞了顾某,担当不起,至于那酒却是在酿的。”顾安国说起辞官的事眉间一皱,脸上顿时出现郁色。

    陌公公脸色一正,也不笑了,很是公式化的看了顾安国一眼,突然站起来,“青州知县顾安国接旨!”他的声音很肃穆,有一股威严之势,很符合顾朵朵脑补的宣读圣旨的气势。

    顾安国和王氏以及顾朵朵立刻跪在地上高声道:“草民接旨!”

    陌公公无奈叹气,果然是个倔强的人,事到如今都还在自称草民,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原本的气势,沉声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青州知县顾安国,字卫民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功不可没,特赐六品特级县令,望卿再接再厉为国效力铲除匪寇。”

    卧槽!上任才几天就升级了!果然逆天!顾朵朵心里美美的吐槽。

    这一次顾安国没有傲娇的在自称草民,而是高喊:“微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朵朵和王氏也跟着高喊万岁。

    “好了,恩义夫人,还有您的赏赐。”说罢打开盒子里另一道圣旨,“恩义夫人王氏蕙质兰心,德才兼备,贤淑宽和,特赐正四品诰命,皇后赞之有柔明之姿,楷模之德,敬慎持躬。人品贵重,性资敏慧,训彰礼则,幽闲表质。仰承皇太后懿旨,册封为贤懿忠贞恩义夫人,赐头冠。钦此!”

    两份圣旨相对来说王氏的圣旨显得正事庄重得多,但知道大月风俗的人都知道,皇帝一贯作风就是简洁,估计是那位穿越同行嫌弃圣旨虚伪麻烦的缘故,从圣旨的风格来看就知道顾安国的圣旨是皇帝写的,而王氏的圣旨怕是御用文人写的。

    “恩义夫人,请接旨。”王氏还沉浸在升级的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陌公公已经宣读圣旨结束,顾朵朵轻轻推了一把王氏,王氏才如梦初醒,急忙磕头高声谢恩。

    这一次顾安国和王氏都莫名其妙的升级,让顾朵朵有种不好的预感,枪打出头鸟,顾安国和王氏这一次必定被推到风口浪尖,虽说提拔一个小小的县令没什么,大月也有很多六品的县令,但是六品的县令夫人却没有正四品的,大月的诰命很严格,只能原配有诰命,继室都不能封诰命,而且丈夫是四品妻子也是德才兼备丈夫对社稷有功才能封诰命,王氏这诰命怕是会引来无数人的嫉恨了。

    更要命的是,诰命在从四品以下叫安人,四品以上才能叫夫人,王氏的诰命似乎一开始就有些不一样,这一点顾朵朵是猜不出皇上是什么用意。

    喜忧参半,顾朵朵一家人将陌公公留住一晚,晚上顾朵朵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皇上此举的用意,奈何陌公公却什么也不愿意说,只高深莫测的说:“顾大人好生为皇上效力,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恩义夫人是有大智慧的人,凤凰图要赶紧,做好这些必少不了好处,顾大人的前途啊,远着呢。”

    说这一通还是没说皇上对顾安国的用意,不过陌公公这话无疑给顾朵朵吃了一颗定心丸,至少说明顾安国和王氏现在不会有危险。

    陌公公不愿意多说,顾朵朵自不会紧逼不舍,转口又问:“公公可知那澹和郡主还在青州吗?”这时王氏的目光也投了过来,顾朵朵狠狠的对顾安国努嘴,都是你惹的烂桃花,顾安国在王氏和顾朵朵的目光下,脸一红,别过头,随即想到澹和郡主挥手打顾朵朵那神情,立刻脸一冷,蛇蝎女人!

    “这个,小姐还是莫要问的好,澹和郡主自有皇上处置,此后怕是再难见到澹和郡主了。”说罢脸上出现惋惜和畅快的神情,两种矛盾的神情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脸上,顾朵朵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不过很快顾朵朵便想明白了,澹和郡主长得很美,而且身为郡主,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白富美,作为颇有身价的白富美自然是有爱慕者的,但是澹和郡主太桀骜,目空一切又霸道刁蛮,自然是会有得罪很多人。

    想通这一层,顾朵朵便理解了这年轻的陌公公,此时陌公公注意到顾朵朵看他的眼神,顿时脸一红,很是尴尬,干咳两声对顾安国询问道:“顾大人何时剿匪?”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