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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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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姚老夫人出行的缘故,马车以一种不疾不徐的速度前行着。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姚蕾嫌着无趣,偏生身边坐着的是让她打定主意不去理会的人。再忍了又忍,又拉不下脸面去和丫鬟说话,直到终于忍不住了。

    姚蕾装作不在意地说道:“喂,江南好玩吗?那里什么样的,有京中好吗?是不是院子没我们这大,人也长得矮?”

    “对了,对了,是不是那边有很多绣娘出身的啊。怎么不来京中呢,起码能吃个囫囵饱?”说着又瞥了襦裙一眼。

    眼里飞快地闪过意思喜欢,冬笑听得想扶额。这样的话,也就只有这位四姑娘才会问得出来,可谁叫她是自己现在的主子呢。冬笑担心二姑娘生气,心里波涛汹涌,很是不平静,脑海里飞快地想着周旋的话。

    姚岚已经笑着说道:“江南好玩着呢,不过京中也是不错,各有各的味道。”不是没有看到姚蕾眼里的羡慕,想着京中的女子,大抵很少有人能离开前往别处。或许一辈子也就只能从一处宅子搬到另一处宅子,所安居的地方也不过是一座院子,就算再大,可也只是那样四四方方的天地。

    也就是她占了个便宜,福祸相依。当年的人都可惜她这个正经的原配嫡小姐避难江南,有家归不得。

    但或许若是知道自己在江南过的生活如何恣意,那些人也就只剩下羡慕了吧。

    谁叫自己有个好外公呢,也算是她来到这里最大的幸运了。

    想到这,姚岚眉眼柔和,嘴角噙笑,尽量用一种听起来不像是挑衅地语气,温声说道:“北方甚在气派,建筑多是大开大合,看着就觉得广阔豪迈。南方那边特别是江南之处,却是清泉流水,甚在雅致。文雅而又别致。简单的来说,一面是张扬,一面是内秀。就好比我这裙子上的绣花,粗看不觉得如何,细看的话,发现竟是几种绣工融入其中。”

    姚蕾听得入神,甚至心神向往,一时没有注意到姚岚说完话后,正含笑望着她。直到马车微一颠簸,才回过神。

    姚蕾面上一热,轻哼一声,别扭地转开头去。

    冬笑自然是尴尬,只端着茶壶倒满姚岚的茶杯:“二姑娘,请喝茶。”

    姚岚微微颔首。

    其实她还是要感谢这位继妹,要不是她,只怕她全心神还在不舒服的肚子上呢。美好的人事,总算是让姚岚脸色好了一些。

    昨夜的折磨,到底在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好转许多。

    下了马车,才发现未到宝盖寺。

    冬笑扶着姚蕾下车,随即笑着解释:“前方小径,马车通过不易,只能坐了小轿或是步行上去。”

    姚岚抬头看去,果然见前方林间深幽处似有檐角浮现。

    繁缕扶着姚岚的胳膊,同姚蕾主仆一道往先一步下了马车,正被姚府众人围在中间的姚老夫人走去。

    还未走近,就听到李妈妈说:“轿子只有三台,怕是要分开而走。”

    靖宁侯府自然不会在准备了马车,又把轿子也送了过来。

    李妈妈口中所谓的小轿,不过是这宝盖寺山中农家为了谋生做起了背夫。那小轿也不是轿子,而是用竹木做成的靠椅,一头让背夫背着,而人坐在另一头上。

    如此一来,就是想两人坐了一轿,挤一挤的想法也是不能成行。

    除去姚老夫人,剩下的姚莹暂且不说,姚偲、姚岚和姚蕾三人无论哪一个人都不适合被留下做第二批。

    姚老夫人再偏心,那也只能在私下,在靖宁侯府,在碧音堂。而不是在京中郊外的宝盖寺山脚下。

    姚莹心知自己没有份,自是不发一言。

    姚老夫人面色犹豫,在三个孙女中来回看,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

    姚岚这边偷偷问起冬笑:“不是说应该有轿子的吗?”她不会蠢的以为真有人把这背椅做了轿子。

    “是有的,只是……”冬笑也说不出所以然。

    先一步到达的梅蕊也同样在发愁,闻言就道:“听说今日,来宝盖寺上香的人,已经是上去了好几批。只在我们来之前,就有……”

    怪道会没有了轿子。

    只是不知道上去的人是谁,竟是让自己这位祖母一刻不愿意等,要让背夫背了上去。姚岚微垂着头,余光扫向其他人。

    心里的疑惑却是更甚了。

    “长幼有序,这样……”姚老夫人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

    姚岚看到姚蕾脸色一白,似有不甘,又无可奈何,只能委屈地含着泪花。以她的性子,定是来前有余氏的再三吩咐,加上这说话的人是姚老夫人这位在靖宁侯府宝塔尖上的人。只能是不敢不从。

    “祖母,瞧着路程并不算很远。孙女想着同姐妹们一道走着,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虽说孙女不过是女流,比不上男子,却也觉得偶尔开阔眼界,能让念头通达。”

    若是换了一个人来说,姚老夫人必然是立刻就拒绝。

    只是到了姚岚这里……

    不得不犹豫一二,毕竟姚岚离开多年,只闻是许老爷子一手教养的。若是这话从他口里说出来,那就是不同了。

    天子的老师说的话,就算是女子讲究无才才是德,也要倒退一射之地。

    李妈妈同姚老夫人主仆这么多年,心意早已算是相同,只是靠近小声嘀咕道:“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虽是背夫,可也是不太好看。”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坐在一个男人的背上,传出去也是不好听。

    “孙女看还是祖母和李妈妈先走,我们姐妹几个人,就在后头跟着,又有家丁在,正好解解馋。”姚偲抱着姚老夫人的胳膊:“祖母,我们几个也是好不容易才出来。您就如了孙女们的愿吧。”

    “耽搁了也不少时间了……”

    梅蕊的声音刚一响起,姚老夫人就点头。

    等着姚老夫人先坐了背椅,梅蕊、梅枝二人在一旁小心看护着。

    几个贴身丫鬟就站在姚家姐妹身边。

    背夫走得不慢,却也不是从来大门不出二门的人能比的,很快就拉开了一段距离。换了平常,要来不觉得辛苦。

    今日却也是走地极为缓慢。

    “真美……”姚偲脸色红润,笑着说道。

    溪流而下,叮叮咚咚的声音,就在耳边。林间静谧,鸟语花香,比之当日去的魏国公府。这样一派自然景象,反更容易敲开心门。

    “是啊。”

    姚岚刚说完,就听姚偲道:“二妹妹,怕是看过得只比这更好吧。”

    姚偲目光灼灼,仿佛要看透人心。

    姚岚但笑不语。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许老爷子明言:别人知道了是一回事,你要不要承认也是一回事。有些小事,初始不以为意,但有些人往往可以抓在手里,留以后用,小事也能变成大事。

    顾而……能不说就不说,实在没办法要说了,就必须想好后路。

    姚岚深吸一口气。

    全身毛孔都在叫嚣,畅快淋漓。

    比起日日居于一处,还是这样更合她的心意。

    此时夏日未知,正是春末时分。

    林间忽地传来骚动。

    姚家家丁如临大敌,围做一团。

    姚偲面色一沉,顾不上继续去同这看不透的二妹套话,神情肃穆盯着那骚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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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昨天的,稍晚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