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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父亲的寄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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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霂这一哭,把一屋子女人的心都给哭碎了。所有人都忍不住掏出手绢,掖了掖眼角,韶华更是听得心焦,奈何丞羲的小手紧紧地拉住她,韶华也只能看着长子在丈夫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严恺之从来没哄过孩子,对于养在身边的丞羲,他也几乎没有见过像丞霂这样哭得连命都不要。丞羲是个机灵的孩子,他懂得是什么该哭,该什么时候哭,向什么人哭诉,因为眼泪对他来说完全是手到擒来的事,所以总是每次都博取众人的同情。然而,严恺之觉得男子汉不应该太轻易掉泪,所以每次他哭闹都不理睬,任由他自己乖乖安静。

    奈何韶华再狠心也见不得儿子哭泣,所以丞羲只会跟韶华撒娇,见到严恺之来,就远远扮了个鬼脸,然后逃到韶华身后。

    见惯了调皮机灵的小儿子,忽然间看到多年不见的长子,尤其是这酷似自己的五官,严恺之被他哭得心里也崩塌。一双小手紧巴着他的脖子不放,他无奈,也只能抱着他,静静等他自己平静下来。

    这些年的思念和委屈都宣泄出来后,丞霂看着被自己眼泪口水沾湿的衣裳,难为情地用小手抹了抹,好似想把自己的难堪抹掉。

    严恺之这才把他放下地,丞霂发现原来父亲长得和自己梦中不大一样,但是比梦里的更高大威武,他的双臂强壮有力,肩膀宽厚结实。每次看着别的人家父亲把儿子高高举起时,他总是想着什么时候他的父亲能把他也像现在这样举高起来。

    幼菡心疼地给他擦了擦脸,眼红哭得红彤彤的,小脸也因用力涨得十分粉嫩,再加上难为情,看上去竟无比可爱。韶华眼睁睁地看着长子,心里都恨不得扑过去,可是生怕吓得他。丞霂偷偷看了韶华一眼,看到丞羲不善的眼神,然后又低下头,挪到严恺之身后,小心翼翼地扯着严恺之的裤子,似乎只认定了严恺之。

    虽然心疼儿子,可是他的忸怩态度让严恺之有些不高兴,他伸手在丞霂后背轻轻一送,看到丞霂惊恐地回头,严恺之说道:“去给你母亲道歉。”丞霂飞快地看了韶华一眼,咬着唇,没声没动,严恺之不由得皱了皱眉。“你母亲每日都担心你,你见了她不理不睬就跑,可知多伤她的心。”

    严恺之严厉的口气让丞霂平静下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他又何尝不想母亲,只是丞羲那陌生戒备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多余的。

    看着丞霂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就是不肯开口,严恺之有些生气,“快去!”

    韶华让小宝把丞羲抱开,自己走过去,对丈夫摇了摇头,看着那孑然孤单的背影,心里一个劲的揪疼:“恺之别怪他,这么多年没见到,兴许他都不认得我们了。”韶华蹲下身,眼神正好对上他的双眸,只见他泪水盈眶,韶华抱着他忍不住也哽咽了起来:“丞霂,是阿娘对不起你,是阿娘不好,当初不该把你丢下。”

    情绪酝酿到盈满的程度,丞霂感觉到母亲的拥抱一如记忆中那么温暖和柔软,再也忍不住喊了一声,又哭起来:“阿娘。”

    总算听到儿子开口,韶华激动得抱得更紧了,“好孩子,阿娘在呢。”

    被小宝抱到一旁的丞羲,回头看到韶华和丞霂抱头痛哭,小嘴一撇,挣扎地从小宝怀里跳了下来。小跑地冲过去,想要掰开韶华的手,嘴里不满地喊着:“阿娘抱抱!”

    严恺之睨见幼子满脸醋意,一把将他拎了起来,板下脸,对他唬道:“你这个时候来争什么宠?”

    丞羲逐渐不再畏惧父亲的恐吓,反正他知道,只要有阿娘在,他爹是不敢对他动手的。他费劲地四处挣扎,嘴里还挑衅地骂道:“爹爹大坏蛋!”

    严恺之挑高了眉头,看着他有些胆怯地缩了缩脑袋,嘴巴勾起坏笑的弧度,对着儿子略显恐惧的小脸,冷笑了一声:“臭小子,你一天不打就皮痒了?别以为来到祖父家我就不该打你。”

    严恺之的手还没动,丞羲已经放开喉咙大喊,把抱头痛哭的母子给吸引了注意。“哇呜~阿娘,爹爹打我!”丞羲的眼泪通常说来就来,他悄悄打量了父亲一边眉头颤了颤,心里暗惊父亲这时要发怒的预兆,更是奋力挣扎起来,可怜地朝韶华伸出手。

    “你这个浑小子,该打!”韶华掖干了眼泪,心知小儿子这般作态纯粹是为博取同情。要不是看在这是李家,若是被凌氏知道他们打儿子,一定会被拎到跟前教训,所以韶华还是从严恺之怀里接过丞羲。

    丞羲开始悲伤地哭了起来,嘴里还能念打油诗似的,说一句哭一句,堪比台上的花旦:“呜呜呜,阿娘不要我了,丞羲好可怜,呜呜呜,爹爹要打我,丞羲好可怜,呜呜呜。”

    擦干眼泪的丞霂看着弟弟哭得这么伤心,觉得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走过去,好声地安慰:“弟弟不要哭了。”

    哪里知道丞羲根本不领情,狠狠地扫开丞霂的手,眼神凶恶得跟仇人见面似的,嘶声吼道:“不要你管!我讨厌你!”

    “严丞羲,他是你哥哥!”严恺之对小儿子的态度十分不悦,大怒了骂了一声。原本还只是装哭扮可怜的丞羲听到父亲的怒吼,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一样,身子喘得一个劲地颤抖,然而却倔强地扬起小脸,不逊地瞪着父亲。

    忽然,用力地推了丞霂一把,哭着跑了出去。

    韶华吓得站了起来,大宝已经反应过来冲了出去,“大宝,看着他。”

    完全被吓傻的丞霂呆在原地,他从来不敢使这种小脾气,别人都称赞他乖巧。可他心里想着,哪怕被骂,他也希望能和丞羲一样,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父母撒野撒娇。严恺之也火大,甩手走到一旁坐下,脸色显得很低沉。丞霂小心翼翼地挪到韶华身边,弱弱地问了一句:“阿娘,是不是我做错了?”

    韶华心疼地摸摸他的脑袋,轻声道:“傻孩子,弟弟还小,不懂事,别往心里去。”

    严恺之也阴沉了口气,显出了他内心的愤怒,“别理他,回头我得好好教训教训,简直太猖狂了。”每一次不顺心就会发脾气,肚量小又贪心,不但爱哭,而且太过精明,极会眼看色。严恺之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让韶华把儿子骄纵下去,否则长大以后,除了攀炎附势,就是奸吝小人。

    所有人都以为严恺之是被丞羲的放肆激怒了,个个默默不吭声,转向讨好丞霂。

    宝儿也特别喜欢这个小少爷,如同幼菡一样,觉得这个孩子懂事得让人觉得心酸,“大郎,二郎只是嫉妒夫人疼你呢,别说是你,连软软娘子,二郎一开始都嫉妒。”

    韶华对他笑了笑,看到他眼睛晶亮,便对小宝点了点头,“软软是你的妹妹,想不想见?”

    因为到处都是表兄弟,虽然绾华后来也生了女儿,可是丞羲只见过一次,那还是凌氏带他去藩家做客的时候。可是绾华对这个女儿并不关心,完全没有自家母亲对妹妹的疼爱,而且一想到这个奶娃娃和自己是一母同胞的,丞霂小小的心里顿时涌出一股莫名的保护欲。

    虽然软软再过不久就要满周岁了,可是个子要比其他同龄的孩子娇小,脸蛋倒是粉嘟嘟的。丞霂看着晶莹白嫩的小脸上,浓密纤长的睫毛覆着沉睡的眼睛上,嘴唇小巧而殷红,好似新鲜成熟的小樱桃。

    他惊奇地看着韶华,显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是软软?”韶华冲他点点头,见他伸出手谨慎又犹豫地戳了戳她粉粉的脸颊,心想果然软糯嫩滑。可是软软似乎对这个趁她睡梦戳她脸颊的捣蛋鬼感到不满,抡起小拳头挥了一下,一把握住丞霂的手指,把他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她、她握着我的手了!”

    看到长子和女儿能和睦相处,韶华心里也松了口气,只希望丞羲也能接受这个兄长,“喜不喜欢?”

    丞霂悻悻地收回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能像丞羲一样理直气壮地说不喜欢,他也想要独占父母的爱。可是他知道不可能,所以选择沉默。

    宝儿看出丞霂眼底的忧伤,急忙替他解围:“大郎一定是喜欢极了,又不好意思说。”

    这时,严恺之也平复了情绪,问道:“下午还上学吗?”

    小宝把沉睡的软软抱回去,丞霂整了整衣裳,口齿伶俐地回答:“夫子说了,今日爹爹和阿娘回来,许我放两天假。”

    严恺之点点头:“都学了些什么?”

    丞霂如实回答:“认了好多字,学了三字经,千字文……”他迟疑了一下,有些期待地小声补充了一句:“爹爹想听吗?”

    可惜严恺之并没有听到:“还有呢。”丞霂有些失望,摇了摇头,严恺之声音平静,口气威严,丞霂站在他面前觉得比被夫子提问功课还要紧张,“我听说你大舅舅家的表兄三岁能识字,四岁诵诗书……你今年几岁了?”

    丞霂摊开双手,想了一下,“五、六……六岁了。”

    严恺之叹了一口气,“年纪也不小了,该用点心了。”

    韶华觉得不解,但见严恺之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韶华只能忍着,看丞霂低头,乖巧地回答:“是爹爹,丞霂以后一定努力读书。”

    这下严恺之才满意地放过他,“去洗把脸,等一下就要吃饭了。”

    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韶华立刻抱怨了起来,“你作甚对粉团这么严格,他不过才是个六岁的孩子。”在她看来,丞霂已经是聪明得让人心疼了,怎么舍得还去要求他什么。

    严恺之却不这么认为,他神情肃穆,眼神变得深邃,“他不止是个六岁的孩子,他还是我严恺之的长子,将来侯府的继承人。”看着韶华抿唇沉默,他明白韶华是理解的,“就是因为我们不在身边,所以你爹娘必然会对他心疼多一些,李家也好,定西侯府也好,个个都心疼他宠着他,等他以后长大了,还能成什么样。”

    对他丞霂严格一些,那是希望对他以后更好,毕竟身为兴勇侯的长子,他需要肩负的东西很多,根本容不得他慢慢成长。

    韶华叹了口气,显得十分心疼,“话虽这么说,可是你要求未免也太严格了些,大可等过几日才跟他说起这些,刚一见面,你没瞧见他眼睛都红了。”

    严恺之拍拍她的手,安慰道:“身为长子,这些委屈他是避免不了要受的,以后弟弟妹妹都要依靠他,若他不坚强起来,咱们老了,走了,谁还能护着他们……你也别心疼,我这也是为他好,我不希望他像我当初一样,就跟疯子似的,完全崩溃了。”想到他当初,父亲的死以及家庭的突变,若不是那时他已经懂事,只怕根本走不下去。

    于是如此,他想起母亲为他们兄妹吃的苦,才会更加愧疚。

    韶华被他捏得发疼,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他的大掌上,“别想了,都过去了。”

    严恺之的心平静了下来,对她点点头,“恩,都过去,我现在有你,还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