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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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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吾晓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只是着急,怕阿攸在江洋的手里受到什么伤害,当女儿哭着重回他的怀抱时,他完全忽视了女儿之前猛踹江洋时的剽悍举动,满心都想着,女儿回来了,她没事儿,太好了。

    可在事后,他抑郁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软弱了,不管是在面对匪徒的时候,还是在面对家人的时候,他都没办法很好地保护阿攸,保护他这个宝贝女儿。

    看着阿攸在事件发生后,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欢欢喜喜地在弟弟阿岳身边忙碌,他就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当爹的没用。

    巨大的心理落差,导致他接下来的几天都像是在梦游一样。

    素芳借着这个机会,对他大献殷勤,想趁着楚吾晓的空窗期趁虚而入,可是楚吾晓现在连乌攸的话都听不进去,哪里会听素芳的话,他甚至为了躲开素芳,在并不忙碌的某天下午,跑出去为妻子扫了扫墓,回来的时候,眼神也是游离的,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如果林回今在的话,一定会为楚吾晓推荐脉动,让他随时脉动回来,但是楚吾晓还是被强行地从游离状态中唤醒了。

    他在走上百福街,走过离客栈三四家店铺之隔的后门时,被一盆猛地从门里泼出来的水泼了个透湿。

    这儿子的遭遇和老娘胡氏一模一样,但采取的应对方式可谓是天壤之别。

    门内的人发现泼出的水误中了路人,急忙提着盆急匆匆地赶出来,刚准备道歉的时候。楚吾晓用*的袖子抹了一把脸,先出口道了歉:“……对不起。”

    他这句对不起一说出来,倒堵得对方没话说了。

    出来的人是燕六娘,她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楚吾晓,有点儿怀疑自己泼出去的水是不是进了楚老板的脑子,自己还没道歉呢,他道的哪门子歉?

    楚吾晓根本不在意这个。他只想赶快回家换身衣服,但燕六娘在后头叫住了他:“哎,楚老板!”

    楚吾晓回过头去,发现燕六娘皱着眉头望着他,问:“你还好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吾晓苦笑了一下。冲燕六娘点了点头,说声“费心了”迈开步子就往家里走。

    燕六娘目送着楚吾晓远去,抿了抿嘴唇,折返回了屋里。

    楚吾晓进门的时候,乌攸正抱着阿岳在院子里兜着转。把阿岳逗得咯咯咯笑个不停,她一扭头,看到楚吾晓*的样子。吓了一跳,想他不是去给贺氏扫墓了么?这明摆着是去河里游泳了嘛。

    可乌攸还没说话呢,在一边装模作样地拿个笤帚扫地、刚才一直试图跟乌攸搭话的素芳就丢了笤帚,直扑了上去。把楚吾晓好一通揉搓,先问这是怎么了怎么了,然后流下了几行伤心泪,其场面堪比琼瑶女主见到久别重逢的爱人一样,运用了大量抒情排比句,如果不掺杂着她趁机对楚吾晓上下其手的猥琐动作,场面看起来还是蛮动人的。

    楚吾晓推开了素芳。说:“没事儿,一个意外。我去换个衣服。”

    被推开的素芳毫不懈怠,巴巴儿地凑上前,说:“那我伺候着楚掌柜换吧。”

    ……素芳姨,我爹长手了,你真的不用如此露骨的,真的。

    楚吾晓刚想把素芳推开,后门就传来了敲门声。

    楚吾晓几乎是打着太极才从素芳姨的咸猪手下逃脱,也不顾现在自己还是*的,直接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燕六娘豆腐坊里的一个小伙计,他似乎是知道楚吾晓为什么这么狼狈,抱歉地笑了笑后,把手里的一个篮子递了过来:“楚老板,这是我家老板娘的一点儿心意,她说刚才是无心之举,泼了您一身水,冒犯您了,让我送点儿昨天刚卤好的卤水豆腐干给您,是赔礼。”

    楚吾晓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被打湿了的头发,接过了篮子,说:“跟你家掌柜的说一声,谢谢她的东西,我收下了。不用太记在心上。”

    从这点也可以看出,楚吾晓在和邻居接触的次数增多了之后,渐渐地掌握了一些交往技巧。

    要是按照楚吾晓原来的习惯,肯定觉得这又不是啥大事,死推活推地不愿意收下。

    他以前凡事儿都不爱欠着人家的,一笔一笔算得那么清楚,那就真没办法和邻里好好做朋友了。

    过日子么,就这么打着哈哈过去,也挺好的。

    这件小事,让乌攸对燕六娘的观感更好了一点儿。

    且不说在胡氏乔氏撒泼的时候,她出言打击她们俩,丝毫不落下风时所展现出来的剽悍英姿,单就论这件事,如果这盆水是燕六娘泼的话,那她这种处理方式也算是合理的。

    据乌攸所知,燕六娘是个寡妇,新嫁过来的第二年丈夫就发急病去世了,丈夫家里也没有别人,她就接管了丈夫一手置办下来的豆腐坊,把个如意豆腐坊打理得红红火火,邻里无一人不夸她是个能干的人。

    再怎么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就算燕六娘再像男人一样能干,她也得规规矩矩的才是,和男人发生接触的时候就不应该太热络,即使是她不慎泼了楚吾晓一身水,她也没有急吼吼地当街扒楚吾晓的衣服,死活要给他洗,就连送赔礼,也是叫手底下的伙计送,这么处理,可见她是个粗中有细、很是周到的人。

    乌攸不由地瞥了一眼素芳,腹诽道:同样都是寡妇,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可素芳却有着她的心思,从刚才豆腐坊的小伙计敲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就陷入了深沉的思考:豆腐干。豆腐?

    哟呵?这是在意味着什么?给一个丧妻的单身男人送豆腐?

    你咋不把你自己打包打包给送过来呢?

    看着楚吾晓接过了豆腐干,交给了侯大,转身就去房间里换衣服,素芳暗暗地捏紧了拳头:要跟我抢我到了嘴边的肉?也不掂量看看你几斤几两?我素芳在村子里混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在哪儿呢。

    这件事激起了素芳沉睡已久的战斗*,她觉得,把楚吾晓从那个别有用心的豆腐坊女人手里头抢回来。就是她现阶段的人生目标。

    这乌攸可管不着,素芳就是把杀掉当今皇上当成目标,乌攸也懒得搭理她。

    在林回今打听回来关于素芳的消息前,乌攸的心情都还算放松。

    眼瞅着距离那次精彩纷呈悬念迭起的绑架未遂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乌攸早就把调查素芳的任务交给了比自己更方便出去打听消息的林回今。而林回今承诺一定会马上给乌攸一个结果后……就没有结果了。

    在此期间,乌攸也没有闲着,一方面继续着手调教仙儿,另一方面,她要和父亲的两个新朋友斗智斗勇。

    这俩新朋友,就是在江洋案里误打误撞、抓到了江洋的两个捕快。

    楚吾晓以前根本和官府搭不上关系。因为这件意外,阴差阳错地能和官府建立些联系,也算是因祸得福。而这两个捕快则都是属于平易近人的类型,又因为他们就是在龙门客栈抓到江洋立下功劳的,自然对龙门客栈的观感加倍地好。

    当深入了解到楚吾晓除了那日被绑架的女儿后,还有一个尚在襁褓的儿子时。他们觉得有趣,提出想要见一见。

    什么叫“一见误终生”乌攸算是彻底清楚了。

    乌攸从来没有见识过,两个单身汉,居然会对一个小婴儿父性爆棚到这样的地步。

    其实深究起来,还是有一定原因的。

    这俩人是一对兄弟,小的时候家乡闹饥荒。老娘和几个亲戚都饿死了,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刚刚出生不到三个月的弟弟离开了家乡,背井离乡地来到异地谋营生,一路上他们不管找到什么吃的,都先紧着小弟吃,但是这小弟命薄,病死在了半途上,兄弟二人大哭了一场,埋掉了小弟,便踏上了未知的远方。

    后来,他们由于机缘巧合,结识了一个练武的老师傅。当然,这个老师傅可不会什么九阳神功、降龙十八掌之类的牛叉招式,顶多打得一手好王八拳,兄弟二人跟老师傅学了段时间的武,在老师傅去世后,他们又继续开始了流浪生涯。

    他们俩运气不错,在来到本地时,时来运转,凭着一身还算凑合的武艺,在官府里谋了个捕快的职业。

    安定下来后,兄弟二人就时常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尤其是想念没被他们照顾好、早早去世了的弟弟,想到他们就感觉一阵心酸。

    而自从他们看到躺在襁褓里乖乖地吐泡泡的阿岳,这兄弟二人的眼眶一阵发热:我滴个乖乖,这跟我们弟弟好像啊,都是那么乖。

    于是,他们每天的工作结束后,都会抽时间跑来看看阿岳。

    于是,乌攸头疼了。

    ……她该怎么委婉地告诉他们,最好不要在阿岳面前讲话呢?

    毕竟阿岳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奶娃娃,乌攸可不想他被人潜移默化地带坏了,赶明儿一开口说话,舌头不是捋不直就是直哆嗦,那可真不大妙。

    当她想尽办法告诉大舌头捕快,就是兄弟二人中的弟弟华福,可不可以在看阿岳的时候不要讲话时,华福表现出来的只有不解和疑惑:“辣我缩什么话呢?我的话有辣么蓝懂吗?”

    他的哥哥,华禄,则试图安慰乌攸:“没……没……没……没事儿,小娃子没……没关系的,不用……用……用怕。”

    我怕啊!我真怕啊!!我怕我弟弟将来一开口,就是“吉吉,要次饭”实在是太可怕了啊!!!

    这事儿本来就闹心,而林回今带回来的关于素芳的传说,更是叫乌攸觉得这个世界简直是充满了森森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