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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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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槐序。

    夜里春雷阵阵,清早雨势还是未有消减。被雷惊得一夜未能安眠,知萱干脆起了大早。

    夏容看了这么大的雨势,心里有些担心,劝说道:“小姐,这外面雨势还大着呢,要不我们等雨小点再去给老太太请安?”

    “下个雨,不碍事。”知萱说道。

    “对啊,雨天外面精致也独有一番韵味呢。”听莲最喜欢出门溜达,让她整日待在屋里才最是难挨的。

    夏容见听莲不帮着劝,反而怂恿小姐,顿时怒骂道:“你个丫头,不帮劝还煽风点火,这雨天要是路上让小姐滑了脚,我看你怎么办。”

    听莲顽皮得吐吐舌头,朝夏容做了个鬼脸转身回里屋拿来披风,知萱穿上披风,套了双木屐。主仆三人撑着伞往华景阁方向走去。

    行至琼月回廊,只见一人影蹭得从后面串出来。

    那人身材娇小,撑着一把油纸伞,许是脚下走得急,裙摆鞋袜早已湿透。

    知萱三人愣是被吓得退到了路旁。

    “是哪个不长眼的,走路也不看着点!这要是把小姐给撞了,那还得了!”听莲护主心切,瞧着刚刚知萱后退时不小心崴了脚,闷闷骂道。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刚刚路口拐角,又逢大雨,本想着这路上应该没人的,所以脚下就急了些……”那小丫鬟见撞了人,忙自责解释道。

    夏容担心得检查知萱有没有哪里摔伤,知萱忙摇摇手说:“没事。”

    “你是祖母屋里的书巧?”知萱眼尖抬眸看清来人。

    “是,正是奴婢!”书巧向知萱行了礼。

    知萱柔声说道:“这会子下这么大的雨,书巧你路上小心点,别给滑了脚。”

    书巧瞧着知萱,心中动容。要是现下撞得是别人,怕没七小姐这般好说话,忙感激得说是,尔后福了身,疾步向华景阁走去。

    老太太屋里的人向来训练有素,不会这般莽撞。

    怕是发生什么事了。

    知萱也不由加紧了脚步。

    还未入院,便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充斥着耳膜,堪比这春日里的雷声。

    书桃守在门口,见是萱姐儿,忙挑起毡帘将她们让进屋,嘴里还不忘念叨,“七小姐,这会子怎么过来了,您瞧您这身上都淋湿了,待会儿老太太又得心疼了。”

    知萱笑笑说:“不碍事儿。”然后小声低语道:“祖母屋里有人?”

    书桃点点头,让小丫鬟上了茶,知萱就坐在东次间吃茶,不一会儿大夫人李氏也来了,听闻老太太屋里有人,也没敢进去叨扰,坐着静静陪知萱吃茶,侧耳听内室的动静。

    “……媳妇没有……媳妇没有故意要害死瑶姐儿,当时……当时只是一时气愤不过……”倏然,听到噗通一声跪地,杨氏的哭声透过毡帘传了出来。

    内室的是二婶……

    倚涟阁解禁了?

    这场风波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怎么现下又来说闹此事?

    “起来吧!”老太太的声音突地拔高,外间听得一清二楚,“谷哥儿多少年才回来一次,这才刚回来,你就把她闺女给折腾没了。他的事儿我这做娘的做主了,将绿芜扶为正妻,这些年她跟着谷哥儿在外也吃了不少苦,算是补偿。”

    知萱听得一头雾水,大夫人李氏却好似早已知晓。

    而后便是二夫人杨氏哭天抢地的哭声。

    “娘……娘……媳妇知错了,求您不要扶正绿芜,您这样要媳妇儿以后还有何脸面回娘家见人,媳妇儿还不如死了算了……”杨氏跪地祈求着,亦高声啼哭,凄婉无比。

    “死,死,死,你已经死了一次,捎上了为娘的瑶姐儿,还不够?”老太太声音更加严厉低沉,“谷哥儿媳妇,你自己说,谷哥儿不在的时候,为娘什么时候亏待你们娘仨了。你为了不让绿芜进门,拉着毓姐儿、瑶姐儿服毒要挟。现下瑶姐儿没了,你还有何脸面来求我不让绿芜进门?”

    突然,一声清脆瓷器碎裂,茶盏砸向地面,老太太的声音又拔高了一层:“像你这种失德妇人,怎么不随瑶姐儿一起去了……”

    空气凝滞,屋里屋外的人全都凝神屏息,大夫人李氏和知萱呼吸都变得轻盈,不敢用力喘气。

    这几个月,秦府也发生了大大小小的事,可知萱第一次听到老太太如此刻薄的话!

    杨氏脸色被吓得惨白,跪坐在老太太炕前,地上茶水四溅,杨氏的衣摆被茶水染透,一片狼藉。

    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那日她只是想吓吓秦穆谷,没想他那么坚持,非要让绿芜进门。现在绿芜不光光要进门,而且跟她平起平坐,她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就是一个生为古代女子的悲哀。男人三妻四妾,稀疏平常。容不得女子说不。反抗不得当就是杨氏现在的下场。

    李氏和知萱的注意力此刻都在内室,这毡帘突然被掀起,让两人心里一紧。

    进来的是书巧。

    书桃见书巧进来后,两人耳语一番。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头戴珐琅银钗的女子跟了进来。许是被雨雾缭湿了羽睫,眼前的女子尤显温润。灵秀雅致的小脸上桃腮泛红、檀口粉嫩,尤其那双黑眸,似泉水般清澈。

    她身上的气质与幽雅跟二伯如出一辙。

    她就是绿芜!

    绿芜的出现令知萱眼前一亮。

    原来二伯并不是不喜女色,而是眼光独特。

    见屋里有人,绿芜不卑不亢得向大夫人和知萱行了礼。大夫人点了点头,知萱则起身回礼。

    老太太听闻外间人来了,便唤了书桃将人给请了进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绿芜前脚刚踏进里屋,杨氏嗖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疯了似得扑了过去,嘴里嚷嚷道:“是你害死了我的瑶姐儿,都是你…….都是你……”

    杨氏撕心裂肺得哭喊着,把女人最后的尊严也踩在脚下。她如此卑微得等着自己男人回家,没想他回来只是想给外面的女人一个身份。照理说古代女子对于男人三妻四妾亦是见怪不怪,可杨氏独守空房多年,好不容易欢喜的盼来丈夫,没想丈夫却带来了另一个女人来瓜分她的爱,多年垒砌的心墙,在那一刻彻底被瓦解,她变得撒心病狂起来。

    知萱在这一刻突然觉得杨氏既可怜,又可悲,更可恨。

    她用了下下策来解决这场纷争,注定要头破血流。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那个红梅绽放,殷红似火的季节,这身子的主人就这么倒在冰冷的雪地里,无助、无望的慢慢死去。

    好像身临其境得痛过,知萱不由自主得站起身准备进内屋。可还没走两步,手腕即被紧紧攥住。知萱脚下一顿,回头却见李氏那警醒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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