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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可惜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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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人屏息以待,透过被风吹动的门帘不时露出的间微缝隙一瞬不瞬的看向里面。

    不多时,门帘被一只玉手掀起,就见冉竹白裙翻飞大步的走了出來,但见她二话不说步履匆忙,拉上宣墨就走,众人见状急急跟随。

    众人刚走出五米左右,就听帐篷哄的一声发出震天响,期中还夹杂着未來得及散开走远的士兵的痛呼声。

    彼时冉竹的脚步才停了下來,只觉耳边轰隆作响,身子被宣墨整个护住,她的手中握着一幅一尺见宽的卷起來的画。

    “幸亏圣女出來的早。”李秋雨拍着心口一脸后怕说道,若不是冉竹一出來就拉着宣墨走,他们这群人也定然不会跟随,反之则成了这逆贼贱婢的陪葬品了。

    贱婢,若不是担心皇上怀疑到他身上,在扶余国就该杀了她。到了这儿还要把他拉下水。李秋雨在心中恨恨骂道。

    “真是可惜了一顶好帐篷。”一直站在外面的邱灵儿此时冷冷开口。

    “真的是……可惜了。”冉竹回头望一眼正被侍卫灭火抢救的帐篷,她明明沒有感官,却似乎闻到了空气中有血腥的味道。

    此前帐篷中,她解下绑在无心腿上的画时,无意中看到她怀中露出的一截炸药包,想到马车的自燃爆炸,她伸手就想扯下无心身上的东西,只听她说:

    “圣女是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清白之躯岂容男子搜身。

    只是想在离主子最近的地方死去,只是來替主子多完成一件未了的心愿。

    在她事迹败露后句句以我自称的明明只是身份低下的婢女,却总是说出令冉竹震荡心神的话來。

    这样的女子啊,冉竹不知该怎么形容她……

    “皇上,那逆贼所言皆为离间之计,求皇上明察啊。”李秋雨扑通一声跪了下來。

    想來为官十几载,今日是跪的次数最多了。

    宣墨沉默不语,他被困山洞一个多月,李秋雨并未拥兵自立,自称为王,这里除了有莫尊景的打压威胁外不得不说李秋雨有一份衷心在,如今特殊时刻这点衷心最为难得,至于他享用了独孤子诺的女人,对宣墨來说确实是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本想摆手作罢,却听身旁响起女子清冷声音:

    “是该好好查查,李大人亲口对我说密鬼林禁忌女子进入,我如今好好的回來,不得不说当时李大人有咒圣女之嫌。”

    “圣女,这事情……这……”李秋雨脸色刷白,目光看向莫尊景,心中打了十二道弯。

    虽然他是扶余国的代管国首相,可论起权利却沒有长月日夜不舍皇上圣女踪迹的莫少卿大,眼前圣女若是想以此治罪早在出密鬼林时就会动作了,分明是她自己也明白其中道理。

    今日只是以此为借口來打压他,想來是因为贱婢给了她不痛快所以发泄在他身上的原因,如此他更不能得罪了当初授意自己说那些话的少卿大人。

    这黄连自己不得不咽下,好在皇上刚才的神色并未有不悦。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宣墨低头,目光落在冉竹一直紧握的画的手。

    “一幅画。”冉竹答道:“微臣也沒來得及看。”

    宣墨知道冉竹这么说便是沒打算要给他看的意思,目光不由有些黯然。

    “皇上,飞龙山虽然是险要之地,但如今有水族长坐镇必然后顾无忧。不如去扶余国,如今官员齐聚沟渠镇,接待也多有不便。而扶余国可攻可守,也能保护他们的性命安全。”

    张云沉思了下,上前建议道。

    此话一出,李秋雨率先点头,却是比皇上还要急,只是脸色越发白的厉害。

    宣墨望了眼一直保持沉默的莫尊景,目光落在眸光阴郁的冉竹身上,点点头道:“修书于萧离,扶余国相见。”

    这时,有士兵小跑而來,一米外半跪道:“皇上,云大人到了。”

    此话一出,宣墨与莫尊景皆是一喜,莫尊景先开口道:

    “恭喜皇上,云大人安全说明宫中无碍。”

    “他人在哪?”连着紧张的几日终于有了一点好消息,宣墨脸上亦是含笑连连,刚才的阴郁气氛也都过眼云消,但也只是表面装作罢了。

    冉竹想了会才明白他们说的云大人是谁,也是,他算是离皇宫最近的官员了,虽然宣墨一直未说,但想必他很担心太后的安全。

    但尊景,你又高兴的是什么?

    燃烛摇摇头,再沒那个心思揣测,淡淡道:“皇上还有国事要忙,微臣就先走一步了。”

    “你不想去听听吗?”莫尊景见冉竹真的要走,犹豫开口。

    “国事自有皇上与各位大人操劳,微臣放心。”冉竹答道,头也不回的离开。

    邱灵儿见状,默默跟上。

    莫尊景本欢喜的面容渐渐的敛去了笑意,他以为她会很开心的,因为云霆飞來了必然会带來宫中的消息,那么她在意的海生也好,木河也好都有下落了。

    只是为何,她竟一点也不在意了,难道是因为今天事情太过震撼吓到了她?

    宣墨望着冉竹,众人面前他不好多说什么,却因为她的离去将心中的高兴几欲冲淡干净。

    他们该找个时间好好谈谈才是,直至那抹背影消失在一处帐篷后,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才在众人拥簇下迈步走向议事的主帐篷。

    “你要去哪?”邱灵儿见冉竹走的方向,心头一跳脱口问道。

    “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冰阳她怎么沒跟我回來呢?”冉竹问道,脚步未停,看向一处被重兵把守的帐篷。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邱灵儿淡漠道。

    “那你呢,瞒着我很辛苦吧。”冉竹道。

    “最辛苦的不是我。”邱灵儿认真回道。这些话在旁人听來定然丈二摸不着头脑,可她们心里是最为清楚的。

    冉竹脚步一滞,是啊,灵儿早早就离开了,瞒的最辛苦的其实素锦吧,毕竟天天要面对一个处心积虑想爬上宣墨龙床的女子,她还得陪着笑脸去伺候,只因为丽柔是替她背黑锅的人。

    脚步慢了下來,冉竹的身子却越发挺得僵直,最起码要让素锦知道自己过的很好,即便是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

    要让她们知道,她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虽然寻死过一次,可人就是这样,听到的带來的痛苦远比亲眼看到的要轻。

    “跪迎圣女。”早有眼尖的士兵看到蒙纱而來的冉竹,带着其他士兵半跪了下來。

    “丽柔身体可好些了?”冉竹问道,上次來因为丽柔得了所谓的天花防止传染他人而被隔离,今日她是如何也不相信了。

    帐篷里,躺在床上的女子一听圣女二字,早已面如死灰。站在她一旁的碧衣枯瘦女子,则是一脸木然。

    “这……回圣女,柔妃身子还未痊愈,这天花可不是小病……”堵在门口的士兵眼珠子转了几下,回道。

    “正好,我带了邱太医过來,给柔妃好好看看。”冉竹伸手指了指旁边冷若冰霜的女子,示意士兵让开。

    “这……这不太好……嗷……”那士兵还在想着借口阻挠,只觉眼前一道细长黑影闪过,还未反应过來脸上只觉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刺痛火辣的很。

    冉竹惊讶的看着正悠闲收着绳子的邱灵儿,再看向士兵脸上细长的血痕,只听邱灵儿淡漠声响:

    “敢挡圣女的路,这一鞭是警告。下次要你的命。”

    她咽了咽口水,却挺直了肩膀从士兵慌不迭挪开的位置上走了进去。

    床上的女子半遮面纱,虽然看不见容颜,但从她光洁的额头与屋中不仅沒有药味反而飘着女子粉香的气味來看,天花一病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帐篷外被打了的士兵见圣女和邱灵儿进去,顾不得疼痛爬起來去给宣墨报信。

    “奴婢见过圣女。”干巴巴的声音从素锦口中发出,响在本就气氛怪异的帐篷里令冉竹心莫名一揪。

    上次见她还未这般消瘦毫无生气,这才隔了四五日却令冉竹有种一世相隔的感觉……

    丽柔抬头在冉竹身后左看看右瞧瞧,意外沒有见到颖冰阳的身影,心想莫不是她沒能进入密鬼林?

    毕竟那不是是个人就能进的地方,说不定颖冰阳也早死了。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有了几分底气。

    “圣女在外打伤我的人,未免过分了些。”丽柔不悦道。

    这话听得邱灵儿都忍不住发出冷笑,这丽柔脸皮可还真够厚的。

    冉竹慢慢走上前,低头俯视着倨傲昂首的丽柔,轻轻扯下自己脸上的面纱,淡笑道:

    “谢谢你。”

    丽柔睁大双眼,心中兴奋叫嚣,果然,果然,就是这张脸,所有人都在瞒着的真相,才让她有了过上荣华富贵日子的机会。

    只是,她说谢谢我是什么意思?

    丽柔怔怔想道,正寻思着将话題拉回來,只见眼前白袖骤然拂过,空气里极为响亮的“啪”声随即响起,惊得一直垂头的素锦都忍不住惶惶然抬起头來。

    是圣女被打了吗?

    “你,你竟然敢打我。”丽柔手摸着左脸,又气又怒又惊,透过她未合拢的指缝清晰的看到脸上的红印,更有丝丝鲜血逸出。

    邱灵儿也楞了下,嘴角抿了抿,眼角露出几分惆怅赞赏。

    “这一巴掌是要告诉你,我的人谁敢动试试看。”冉竹悠悠的放下手,袖口里右手已然变形错位,呈外翻姿势垂下。

    冰阳,这一巴掌是我为你打的。谢谢你好好活着。

    “你…你……”丽柔伸出的手指停滞在半空,怒气顿时转为惊悚:“你都知道了。”

    “你不是一直想看她的真面目吗,今儿就一起做了。”丽柔话语未歇就听得脖子处吹拂过一阵冷风,刚想明白说话人的意思就感觉自己面纱被人大力扯下,随后鬓角处被人用针暴力戳了几下,只觉撕扯刺痛传來,有东西从额头鼻尖脱落。

    花麦饭为她贴的半张相似冉竹人皮就这样被邱灵儿扯下了,露出了她本來的面目。

    “我会派人另外伺候你,素锦,我带走了。”冉竹只是看了两眼早已出于呆滞绝望状态的丽柔,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拉过一旁仍处於怔愣当中的素锦出了门。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