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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奶奶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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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这是咋?”春柳忙叫道,上前来想扶着奶奶。

    却不想她刚到跟前,还没伸手,杜大海用力一甩,奶奶便倒在了地上。

    “俺咋?”杜大海看到春柳,气就更不打一处来。“死丫头,赶紧拾掇了你和你奶奶的东西,跟俺回去。跑到别人家里来住,你这是想打俺的脸?”

    “爹,俺和奶奶到婶子家里来住,可是娘同意的。还有两个爷爷和村里的好多大娘婶子作证,是写了字据的!”春柳一边说着,一边跟春桃用力搀扶起奶奶。却见奶奶的脸色煞白,头上直冒汗,春柳不由得害怕了。“奶奶,你咋了?”

    “别……别动……别动奶奶。”奶奶说着,自己想试着站起来,却不想刚刚直起身子,又跌坐到地上。“奶奶的腿,好……好像不……不中用……像……骨头断了!”

    “啊?”春桃先倒吸了口气,看看春柳,又看看大伯,一时没了主意。“那……可怎么办好?我还是先去找娘去,让她去请大夫。”

    春桃说着,扭身便往外跑。

    “爹,看你干的好事!”春柳大叫道。“奶奶的伤才好些,要是腿断了,以后可咋好?”

    杜大海也怔住了,他并未觉得自己用多大力气,娘咋就这么不经摔?也不想想,王氏年纪大了,腿脚本来就不利落,又加上还有伤,哪里经得住他那么一拽一拖再一甩的!

    “俺知道了!定是你婶子这几日没侍候好你奶奶,让她的腿断了!”杜大海呆怔片刻,忽然说道,随即便咋呼起来。“好啊!把娘送到这里来,原指望你好好待娘,没想到才来了几天,娘的腿就断了……”

    “春……春柳……”奶奶一边冒着汗,一边气喘吁吁的指着杜大海。“那里有笤帚,把……把这个畜生……给俺打出去……”

    “奶奶,你先别说话。”春柳即便再冷静,也才只有十一岁。如今婶子不在家,爹又这么不讲理,自己把奶奶弄伤了,还要诬赖婶子,让她又气又急,泪水就模糊了眼睛。“爹,你说话得讲良心!”

    “哟!你爹说话咋又不凭良心了?”杨氏不知何时进了院子,见婆婆躺在地上,也不上前来扶,而是直对着春柳喊了过去。“你个死丫头,成天就知道说俺们没良心!俺也算了,明知道后娘难当,还要来你们家,是自己犯贱,自找的!你爹可是你的亲爹,又咋着你了?”

    “爹,娘,你们还是先把奶奶架到床上吧!总不能让奶奶躺在地上。”很久以来,春柳已经习惯了不跟杜大海和杨氏吵,若不是奶奶还在地上,她定会躲的他们远远的。

    “哎呀!娘!”杨氏似乎这才看到婆婆倒在地上。“你这是咋了?咋躺地上不起来呢?定是刚才春柳扑过去,撞坏了你!俺可是亲眼见的……春柳,你这个扫把星,俺就知道,你奶奶跟你近了,肯定没好处……”

    “你们还有完没完了!”春柳实在被杜大海和杨氏歪三拉四的话给气坏了,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奶奶究竟是咋摔倒的,不用我和春桃说,奶奶自己心里最清楚。现在奶奶疼的什么似的,你们不赶紧想办法,就会无赖别人!”

    春柳说着,忽然又咬牙加了几句。

    “要不!咱们再找人来评评理?且不说奶奶是咋摔的,就是你们两个眼看着奶奶躺在地上不管,估计就够村里嚼好几天舌头的!”

    “你奶奶在你们家摔了,跟俺们有啥关系?”杨氏听春柳又要找人,声音立刻低了下来。

    别看杨氏平日厉害,又蛮不讲理,却总想在人前扮好人,生怕春柳真的叫人来。说着,便推了杜大海一把。

    “还不快去把娘扶起来。扶起来咱们就走,俺就不信了,他婶子还能赶到咱们家去找麻烦。”

    杜大海听了杨氏的话,立刻反应过来。

    他素知周氏平日的脾气,若是等会子这个弟妹回来了,他们定是走不了。但要是他们在她回来之前离开,周氏断不会因请大夫的钱,跑到他家里去要。

    想明白了,杜大海也顾不得跟自己闺女计较,和杨氏两个合力搀扶起王氏,将自己的娘背进屋子躺下,便连话也没说,跟杨氏灰溜溜地走了。

    春柳本想拦着他们,还是放弃了。

    她知道自己不仅拦不住,还可能换一顿打,至少也会将她推倒在地。到时候,奶奶本就受伤了,再又气又急,反倒会更上火。

    如今,她还是等婶子回来拿主意的好!

    好在杜大海和杨氏前脚刚走,周氏便带着春桃,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

    “娘!你且忍忍,我已经求刘大哥帮忙去镇上请大夫,等会子就到了。”周氏说着,赶紧洗了个毛巾,给王氏擦汗。

    春柳听闻婶子已经请了大夫,一颗心稍微放了下来。又怕春桃说不明白,便把刚才的事,又给婶子讲了一遍。又怕奶奶听了更伤心,因此声音小小的。

    “估计他们是怕婶子跟他们算请大夫的钱,这才走了!”春柳对自己的爹和杨氏的心思,是再了解不过。

    一文钱到他们手里都是好的,不管该不该是他们的,都会紧紧抓着不放。

    “春柳,你先去炒几个菜,等大夫来了,也晌午了。咱们没钱给人家,先赊着。可怎么也要留人吃顿饭。饭不够,就把粥熬干些。菜园子里的菜多,就多做些吧!”婶子听了春柳的话,并不接口,而是吩咐道。又看了看春桃。“你姐姐忙不过来,你去帮忙。不会干的,问姐姐。”

    春桃乖巧地点点头。

    “婶子,家里可还有土豆吗?”春柳问。“可以烀土豆。”

    “有,去年的!估计生芽了,你挑好的吧!”婶子说着,见奶奶疼的脸色发布,也顾不得春柳和春桃,又去看奶奶。

    “娘,你觉着咋样?”

    “别,别请大夫……反正……也是这样了,请大夫还费钱……”

    “娘,这个你别操心了。我自有办法。”婶子忙安慰奶奶。

    春柳头一低,强忍着眼中的泪,拉着春桃的手,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