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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外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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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东东兖道?”曹颙听着这陌生的地名,心中不解:“先生不是曾说山东与河南两省多灾,官场舞弊严重,不宜就职吗?如今,为何又提到山东?”

    庄先生点点头:“若是寻常,老朽是不赞成你去山东的,这次却是不同。  这东兖道是守道,官衙在沂州府,紧临江苏淮安府,沂州到江宁六百余里。  ”

    “六百余里?”曹颙眼睛一亮,这就是说若是快马加鞭几日便能够到江宁。

    庄先生笑着说:“确实如此!颙儿纯孝,一直想着要找离江宁近的地方,这也算是机缘巧合。  原本老朽不赞成你往山东去,也是怕因多灾,官场私弊严重,不好容身。  今日却得了个好消息,现下山东巡抚蒋陈锡要连任。  另外,就是这东兖道牟钦元升为湖北按察使司按察使,先前吏部拟订的候补道因先前在湖广做过知府,正是陈四等人途经的府县。  因为被牵连到这案子中,尚不知何时方能脱身!”

    “蒋陈锡,内阁侍读学士蒋廷锡之兄?”曹颙想起京城闻名的御用画师来。  因蒋廷锡前两年曾指导过十六阿哥画艺,曹颙听十六阿哥提起过,所以记得此人。

    庄先生将这蒋陈锡三代大致说了一下,江苏常熟人,是当之无愧地“书香门第”、“清贵世家”,祖、父都是进士,先父蒋伊是康熙前朝有名的御史,蒋陈锡与他地弟弟蒋廷锡、长子蒋涟亦都是进士。  现下。  除了他弟弟蒋廷锡在京里,其长子蒋涟康熙四十八年中进士后选翰林院庶吉士,也在京中。

    早先曹颙与庄先生提到谋缺时,两人看法大致相同,那就是选道台,不选知府。  倒不是因道台是正四品,而知府是从四品的缘故。  而是这知府毕竟是父母官。  需要处理的政务繁多,曹颙的年龄与履历都在这里。  到时候辛劳不已,还容易出现纰漏。  相对而言,道台则不用顾忌那许多。

    道台分为两种,一种称“分守道”,是各省布政司布政使的佐官,正式官名为左、右参政及左、右参议,分驻在各个辖区内。  主管钱粮;一种称“分巡道”,是各省按察司按擦使的佐官,正式官名是按察司副使、按察司佥事,主管刑名。

    这山东东兖道就是“分守道”,对别人还没什么,因离江宁近,很是对曹颙前期所想。

    曹颙与庄先生又商议几句,稍微有些为难的是。  因这事情急促了些,若是正跑上缺,怕年前就要往山东去。  另外,就是康熙那头,总要想个妥当地法子,省得老爷子认你自作主张。  心里不爽快。

    思量了一回,曹颙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在康熙面前说假话蒙混过关的本事,便也不再想什么诡辩之词。  他托庄先生帮着给康熙写篇“密报”,内容无非是提到他近日因思念父母,又因要为皇上与朝廷效力,忠孝不能两全,惴惴难安;正巧得知山东东兖道出缺,便想着谋缺,这样既不耽搁为皇上与朝廷效力,又能偶尔将父母家人接到身边团聚。  正是两全齐美之事。

    庄先生也赞成曹颙地打算。  这一番说辞,有理有据。  且都是实情。  若是没有什么意外,康熙应不会特意反对。  不过,他却建议曹颙自己上折子。  其实,康熙对他们父子远比一般臣子亲厚。  这要是换做其他臣子,在曹颙这个立场,肯定要赶到皇帝身边巴结,偏曹颙行事过于谨慎,轻易不肯上前。

    曹颙听了庄先生的建议,想想也是,自己这般通过庄先生,还不如干干脆脆地直接上折子。  即便康熙真是不许他离京,对这番孝心也挑不出错处来,省得这老爷子又胡乱猜疑。

    一切商议妥当,庄先生见时辰不早,想着自己的小闺女,笑呵呵地回榕院了。  曹颙也进了二门,回梧桐苑。

    *

    回到梧桐院,初瑜正坐在炕上,在灯下做针线。  见曹颙回来,她忙笑着起身,帮他脱了外头衣裳,同时唤喜彩去端醒酒汤。

    曹颙摆了摆手:“今儿没喝多,醒酒汤就免了,若是厨房有现成的饭菜,叫人热些端过来。  下午吃时觉得饱了,这会儿却有些肚子空空的!”

    初瑜应下,打发喜云、珠儿他们下去准备。

    曹颙坐到炕边,看着三两巴掌大小的绸子面的小棉袄,觉得精致可爱,笑着问道:“这是给妞妞准备地?”

    妞妞就是前几日庄先生添的老生闺女,生母是庄先生的妾杜氏怜秋。  因民间有个说法,新生儿满月前不能够起大名,否则便会被无常把魂魄勾走,所以庄先生便给女儿起了这个小名。

    初瑜点点头:“嗯,准备给妞妞满月时穿的!因这几日家里没什么,就想着要给妞妞做套小衣裳!”

    说话间,喜云与珠儿已经捧了食盒来,将里面的菜品点心往炕桌上摆好。

    曹颙见饭菜来得快,又摆放了两套碗筷,看了眼初瑜:“怎立时得了,初瑜叫人给我留饭了?还是晚饭没吃?”

    初瑜帮曹颙一边布菜,一边道:“因晓得额驸是同宁大哥他们喝酒去,怕吃不好,便让在火上温着。  我下午吃了几块点心,晚饭就不耐烦吃了,这会子看到额驸要吃,方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脸,略带不安地问道:“额驸,初瑜是不是太丰腴了?自打入冬就不爱动,紫晶姐姐又老惦记给初瑜补,身上多了不少肉!”

    曹颙虽然没喝多,但是毕竟带了几分酒意。  听着初瑜略带娇憨地声音,不由觉得情动。  原本夫妻两个是面对面坐着,他这时挪到初瑜那边去坐下,给初瑜碗中夹菜:“你正是长身子呢,况且又是哪里胖了?”

    初瑜就着曹颙给夹的几筷子菜,吃了小半碗饭。  曹颙也只是吃了两口,便唤人撤了桌。

    初瑜低头看那小绸袄。  想着要绣什么花样,突然想起一事来。  开口说道:“今儿觉罗府送来帖子,因三妹夫高升,好像要办两桌酒,请亲戚朋友热闹热闹,咱们去不去?”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曹颙应声,初瑜歪着头望过来。  正好瞧见曹颙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夫妻做了将近一年,初瑜自然能够看出曹颙地心思,不由羞红了脸。

    曹颙凑过去,在她耳边悄声问道:“可是干净了?”见她点头,顿时欢快地笑出声来。

    初瑜脸色越发地红,直红到耳根处。

    曹颙看了,恨不得立时将她搂在怀里,亲上几口。  因碍着几个丫鬟正端来清水。  侍候两人梳洗,他便强忍着。  只是身上某一处已经发生变化,幸好是坐着,不至于在喜云几个丫鬟面前露丑。

    好不容易梳洗完毕,打发喜云她们都出去,曹颙立时横抱起初瑜。  往卧房里去。

    不一时,重重的喘息声与偶尔的呻吟渐渐融合,屋子里满是浓浓的春意。

    ……

    这一番缠绵下来,两人都耗尽了力气。

    曹颙将初瑜搂在怀中,摸着她的头发,只觉得甚是满足。  初瑜也侧身,将身子都挤进曹颙的怀里。

    曹颙想起外任地事,一边摩挲着她的头发,一边道:“还记得前几个月我与你提地吗?京城实在太闷,咱们到外头过几年!”

    初瑜点点头:“额驸找到合适的缺了?前两日不是还说一时没有合心的地方。  要再等等看!”

    曹颙说:“可不是吗。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明儿就去探探信。  若是妥当了,怕年前就要出京,你同紫晶说声,心里有个数!”

    初瑜乖乖地应了,随后问道:“觉罗府那边也要给回信呢,咱们去不去赴宴?”

    “嗯!自然要去的,若是咱们真不在京城,姐在王府,那边不用咱们操心;大姐那边吗,姐夫是那个秉性,好像轮不到咱们操心;二弟直接跟着咱们去,他这次落榜心里正闷着,出去历练历练也好!”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会儿,方道:“放心不下的就是萍儿这边了!萍儿面上看着爽朗,性格却有些敏感,即便受了什么委屈,也只会自己一个人偷偷哭!”

    初瑜知道曹颙对这个妹妹很惦记,但听他这么说,不禁有些奇怪:“委屈?三妹为何要受委屈?瞧着觉罗太太与三妹夫都像是性子好的,应不会给三妹委屈才是!”

    曹颙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啰嗦了,听了初瑜的话,笑笑说:“你说得对,瞧觉罗太太与萍儿两个像母女,塞什图也不是多事之人!因看着萍儿长大,心里没怎么将她当妹子,更像当女儿待,这就有些瞎担心了!”

    曹颙比曹颐才大五个月,眼下却是长辈地口气,逗得初瑜忍不住笑了:“额驸才多大,这口气听着同阿玛似地。  照这样说,二弟比三妹还小两个月呢!”

    曹颙点了点初瑜地鼻尖:“你别不信,我心里,也是将二弟当子侄疼的!他小时候虎头虎脑,很是招人稀罕,虽然爱粘人,可是也不惹人厌。  虽然平日行事有些大大咧咧,实际上却是心肠很好地小家伙。  ”

    初瑜听了,没有再出言打趣,而是将头埋在曹颙胸前。

    曹颙见她半晌不吭声,以为她困了,便将被子拉了拉,将初瑜那边掖严实。  这时,就听初瑜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什么,曹颙却没有听真切。  直到她再次嘟囔着,他才听仔细。

    初瑜说:“额驸,初瑜又大了一岁!”

    曹颙轻轻怕了拍她的后背:“这个我没忘,不半月前才过的生日吗?”

    “那……那……咱们……咱们……”初瑜小声地说着,却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后面的话来。

    曹颙心下一动,将她往怀里搂了搂:“初瑜想要个宝宝了?”

    “嗯!”初瑜低声应着:“额驸也这般喜欢孩子,咱们要是有了就好了!”

    曹颙顿了顿,说:“别急,咱们两个都好好再补补,然后生个白白胖胖地大胖儿子!”

    初瑜欢快地点点头应着,又道起女儿好、还是儿子好来。

    两人都有些倦了,慢慢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次日,曹颙将近辰时(早上七点)方醒,初瑜已经起身,穿戴完毕。  曹颙收拾利索后,因想着怕是要晚了,便胡乱吃了两口早饭,匆匆出了院子。

    刚出梧桐苑没多远,曹颙就隐隐约约地听到女子的哭声。  他还当自己听差了,刚想揉揉太阳穴,便又听到女子的哭声。

    他停下脚步,仔细听了一回,是女子的哭声没错,是打沿途这一处空院子传出的。  虽然平日这些院子空着,但是也不许人随意出入,怎么有人进去?

    曹颙不禁皱眉,这一大早的,是谁在这里哭?站在院门口,曹颙问道:“是谁在里头?”

    院子里地哭声立止,随后是略带慌乱地脚步声,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裳的女子走了过来,脸上尤带泪痕,看着甚是楚楚可怜,一双美目满是不安地望向曹颙。

    曹颙不由一怔,恍惚觉得这美貌女子有几分面善,却又是不认识,开口问道:“你是哪个院子的?”

    那女子听到曹颙的问话,身子微微一震,眼睛里立时泪光点点,低下头道:“回额驸的话,奴婢是梧桐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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