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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八章 子孙计(泪奔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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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晋是皇孙身份,丧事要有内务府操办。不过,弘晋没有分封,按照什么爵位操办后事,还要看宫里的恩典。

    这些年来,外头是称呼弘皙为二贝勒,可是并没有通过宗人府请封,早先是尊称。加上身为太子实际上的长子,原以为等到二十岁,到了请封的年级,就能下正式封号。

    等到弘皙二十,刚好是康熙五十二年,太子“二废”次年,所以宗人府也没费那个事。

    弘皙都没有正是封爵,弘晋这边自然也是空着。毕竟,年长的几位皇孙,不是出自二阿哥这边,就是出在大阿哥那边。

    因弘晋一死,开始关注他封号的就多起来。

    按照规矩,大阿哥那边的长子弘昱已经二十二,三阿哥府的嫡子、五阿哥府的长子、七阿哥府的长子都过了二十岁。

    不管是请封亲王世子、郡王.长子,还是其他爵位,这些年长的皇孙都到了年岁。

    宫里好几日没有动静,直到将到“.首七”,才有旨意传出来,弘晋按照奉恩辅国公品级下葬。这少不得引得有心人揣测,看来二阿哥一脉说不定真的失势,要不然弘晋也不会连个追封都没有。

    因为他是横死,不能在宫里操.办后事,只能将灵柩停在寺院。听说当日侍卫他出行的护卫随从,全部受了责罚,杖毙。

    就算弘晋不是哪个显赫王爷家的儿子,也是真正.的皇孙,总要有人承受皇家的怒火,来将“骨肉天伦”的戏码演周全。

    曹颙则是冷眼旁观,留意弘皙那边。

    好像之前的设计有了结果,弘皙果然将注意力转.到三阿哥。三阿哥那也因前些日子的“闹贼”,加上弘晋之死担了干系,对弘皙有些提防。

    现下,怕是三阿哥是有苦说不出。早年举报大阿.哥巫蛊害人的,就是他。就算想要在皇父面前演一出“兄友弟恭”、“善待侄儿”的好戏,估计也没人信。

    曹颂将熊仁与.白二发作一番后,才想起还有个人物,需要处置,那就是这次出面做苦主的杜田之女杜梅。

    不过因官司最后没有立案,使得杜梅出了衙门,而后就找不到影踪了。

    他不知道,自此后,昌平曹家庄子一个无儿无女家的管事家多了个丧亲的“表侄女”。三年孝满后,由老两口做主,给这个“表侄女”在村里招了个本份的小伙子做“养老女婿”,这是后话不提。

    是曹颙安排的人手,将杜梅安置在昌平。

    杜梅当初被他父亲变卖,已是入了奴籍。后来有人想要推她出首,所以才脱籍。这其的蛛丝马迹,都已经叫人抹去。

    杜梅只是个寻常的庄户女孩,或许是因时日短的缘故,还没有被仇恨蒙蔽心智,或许在穷苦百姓眼中,能吃饱喝足就已经是福气,顾不得其他。

    说起杜家家破人亡,确实是曹家做的孽,不过曹颙除了同情之外,想得还有防患于未然。所以,在收留杜梅时,仍是签了买断的身契。

    这还是上辈子看《红楼梦》时的收获,书里曹家最后落败,固然有其腐败的必然因素,但那几场人命官司,也充当的最后的催化剂。

    如今曹家没倒,有了这样的事,出个管家就能料理完毕;等到曹家落魄之时,同样的官司,说不定就能要了曹颂半条性命。

    不管是杜梅幕后有谁在操手,还是她因父亲之死对曹家存了怨恨,总要放在眼皮底下才好。

    曹颂没有像哥哥想得这么仔细,可混混沌沌的,也觉得应该将这个人把在手中。或许是为了弥补其中愧疚,也为了化解恩怨。

    当他忍不住跟妻子说起这个的时候,静惠却不赞同他的观点。

    毕竟中间牵扯人命,不知道这个姑娘是什么肚肠,怎么能想着安置在府中。若是有了什么坏心,放上一把火,或者往吃食里撒点药,可不是祸害。

    曹颂听了,也觉得自己想得不周全。

    左右也找不到人,就将这件事放开不提,他只是告诉妻子,往后管家要严厉些,不能再任由太太胡闹,要不然坏了曹家名声,不仅弟弟妹妹们受牵连,也对不起大伯与哥哥。

    静惠这边应承下来,就算丈夫不说,她也会留心。前几日她去西府给李氏请安时,初瑜将她请到梧桐苑,将其中干系已经说明白。

    因弘晋是晚辈,上面有父祖,所以内务府那边请示后,打算在寺里停完“三七”就下葬。

    没想到,弘晋尚未下葬,雍亲王府二格格病故。这位格格行二,是庶出,实际上却是四阿哥唯一在世的女儿。

    这位皇孙格格同初瑜一样,也是封得和硕格格,康熙五十一年嫁纳喇星德。她比初瑜大一岁,在未出阁前,堂姊妹两个也有些往来。

    按照初瑜所说,这位格格的品行才极好的,要不得也不会使得四阿哥、四福晋当成掌上明珠。连蒙古都舍不得她嫁,是四福晋亲自到宫里求了恩典,将她指给娘家侄儿。

    没想到才几年功夫,二格格还是病故了。

    不知是不是伤心过度的缘故,四阿哥身体有恙,告了假,闭门谢客,越发“沉迷”佛学,请了好几位有名望的喇嘛,回王府供奉。

    听说他在王府修了个佛堂,整日里在佛堂里的功夫,比在内宅都多。连康熙都有所耳闻,特意使十六阿哥到雍亲王府,宽慰四阿哥。

    足足过了半月,四阿哥才重新在人前露面。不晓得是不是病了一场的缘故,消瘦许多,为人行事越发寡淡,手腕上缠着佛珠,隐隐有出世之意。

    同在户部,曹颙自然少不得与这位爷打交道。

    不管四阿哥这般作态,有几分真诚实意,曹颙相信他是真为亡女伤心。这个经常阴郁着一张脸的冷面王爷,也有温柔的一面,就如当初在西湖边抱起曹颙时。

    经过“孟光祖案”与弘晋的死,朝廷那些见皇帝日显老态的大臣,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储位归属,似乎越发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直到四月十七,圣驾奉皇太后巡幸塞外,事情才初现端详。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九阿哥、十五阿哥、二十阿哥随扈,十阿哥、十四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留守京城。

    要知道,自打康熙五十年,十阿哥患了一场大病后,就鲜少理朝廷政事,也一直没有在六部当差。十七阿哥自打去年开始,病了好几遭,身子也不大好。如今京城能出面料理政事的皇子,只有十四阿哥与十六阿哥。

    十六阿哥管着内务府,十四阿哥管着兵部,谁轻谁重,大家自是心里有数。

    六科官署也要使人随扈,曹颙没有亲往,而是由上面钦点了给事中常岱去了。

    不用想,这应该是康熙的手笔。这一去热河就要半年功夫,他怎么会给曹颙这么长的时间偷懒。

    这正中曹颙下怀,塞外是凉快,热河也是避暑圣地,却与曹颙命数犯冲。这些年,每次往热河去的时候,都要生出事端,实是狗血至及。

    眼前这天渐热了,曹颙就早就吩咐吴茂将海淀园子打理出来。直等着圣驾出京,就想要安排父母家眷过去消暑。

    不晓得是不是年前带孩子们去庄子,使得孩子们对“自由”也生出想往,听说要出城都跃跃欲试。

    李氏怕丈夫觉得闷,乐意到城外去住。左右园子修得也宽敞,就使曹颙跟先生说过,将孩子都带过去,先生也过去授课。

    这个把月来,兆佳氏的日子可是不好过,正同儿子置气。

    打了熊仁还没什么,白二是她使唤的管事,自是觉得折了颜面。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从铺子里收出的那几十斤烟叶,让曹颂一把火给烧了。

    心疼得兆佳氏什么什么的,只觉得心肝肺都疼,正经发作了曹颂一通,见了就要责骂,见不着也要一日骂两遍。

    曹颂是做儿子的,心中再不满,也不敢“忤逆”。要不然别说曹寅不容,就是外头的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他。

    最后,还是静惠出面,将李氏请来,对兆佳氏说清干系。

    李氏为了杜田的官司,对兆佳氏早有不满。毕竟这边出了什么幺蛾子,西府也脱不得干系,最后还得曹颙费心。

    就算她体恤兆佳氏因守寡的缘故性子越来越不堪,却终究是慈母心肠,更心疼儿子。

    因此,李氏这次没有给兆佳氏留情面,直接道:“弟妹,小五是成亲了不假,往后不出仕么?四姐、五儿渐大了,出门子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为了几个银钱,真要让曹家背负‘为富不仁’的帽子?”

    兆佳氏初还不服气,闻言嘟囔道:“嫂子这是说话不腰疼,我们比不得西府宽裕,总要叫人活不是。”

    李氏见她还半点不知错,不由心下着恼:“弟妹要是这样说,我就不啰嗦了。难道弟妹不操心,这府里还能短了吃穿?颂哥儿是嘴笨了些,却是个孝顺孩子。家和万事兴,这京城有多少人家,就败在家事上。弟妹非要逼得颂哥儿背了‘忤逆’的名儿,丢了爵位才好?杜家的事儿,那是一条人命啊,弟妹就不觉得怵得慌?阿弥陀佛。”说完,看了不看兆佳氏,就起身离开。

    不晓得是李氏这番话起了作用,还在自己个儿想明白了,兆佳氏终于消停下来,次日还专程到西府给李氏请安。

    李氏见她精神萎靡,既是恼她生事,又是怜她守寡艰难。加上想要给静惠留出余地,整顿东府内务,李氏同初瑜说过后,就拉着她一起到西郊避暑。

    除了兆佳氏,四姐、五儿两个也去了,留着素芯协助静惠料理家务。

    兆佳氏这些年的行为实令人生厌,不过毕竟是曹颂兄妹的母亲,不能打不能杀,也不好再放任自流。

    只是曹颙也不愿再纵着她生事,在母亲面前念叨了好几遭,请母亲摆着长嫂的谱来。要不然的话,使得兆佳氏性子越来越歪,受累的就是二房的孩子们与曹家的名声。

    李氏心里已经拿定主意,将看着兆佳氏当成自己的差事之一,不再让孩子们费心。

    *

    曹府家眷搬到海淀园子后,曹颙每日要衙门当差,可是也住在海淀园子。因圣驾不在京,免了大朝会、小朝会之苦,上午晚些到衙门,也没有干系。

    只是曹颙身为小领导,迟到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也容易引人非议。所以,起床就早些。

    如此早晨天刚亮,他就要起身,从海淀到城里;落衙后,再出城去园子。半月下来,看着清减不少,使得初瑜甚是心疼,想要搬回城里住,被曹颙劝下。

    每次来回骑上两个时辰的马,曹颙觉得筋骨舒活多了。

    曹颂身为外班侍卫,没有随扈,还在园子这边驻守,如此一来,离曹家园子倒是方便,隔三差五地过来给亲长们请安。

    这一日,他带来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曹项来了家书,绿菊生了一个儿子,母子平安。信中除了给长辈们报喜外,还请大伯给孩子赐名。

    在这个社会,子孙繁衍是家族大事。

    曹寅心中原本对那个放弃了科举仕途的侄子有些不满,但是已经过去一年,早已不计较了。这次听说添了侄孙子,他也是高兴不已,当晚多喝了好几杯。

    他心中唯一遗憾的地方,就是儿子没有广置妻妾,要不然长房也不会这般骨肉凋零。但是媳妇身份尊贵,又生了长孙天佑,他这做公公的,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在安置的时候,他跟妻子提到,要不要请太医,给儿子媳妇好好诊诊脉,看能不能再好好调理调理。

    他心中始终记得曹颙当年所说的“梦”,长房有断嗣之忧,由二房侄子继承香火。

    李氏晓得丈夫心病,是因二房添孙的消息。

    犹豫了半晌,她才低声对丈夫道:“老爷,皇上比老爷还年长几岁,这几年却连着添了几个小阿哥……要不然,从府里挑两个本份的丫头,留在老爷身边侍候……”

    曹寅听了,只觉得酒醒了大半,“咳”了两声道:“荒唐!孙子都满地跑了,还纳妾,成何体统……”

    李氏当年是从媳妇熬过来的,生了儿子后还被老太君指了琉璃下来。将心比心,她实不愿意让媳妇再遭一次自己的罪。说这句话,也是晓得丈夫爱惜名声不会甲子之年纳妾,才用这个来堵丈夫的嘴。

    少一时,听到丈夫仍是长吁短叹,李氏有些不忍心,低声道:“听说太医院那边有好药,十五侧福晋就是吃了那边的方子才怀上的,赶明托人问问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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