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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七国之乱—第二节 串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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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一口气削了四个诸侯王的地盘,如同往茅厕里扔了颗石头,诸侯们算是炸了锅,急了。

    因此,很多人开始蠢蠢欲动。

    赵王刘遂就是其中一位。

    在汉朝历史上,这个人没多大名气,似乎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连电视剧中根本没给他亮相的机会。然而这个人闹得却一点也不比别人差。

    刘遂他爹叫刘友(前边介绍过),刘邦的第六子,刘盈、刘恒的异母兄弟。初被封为淮阳王,后赵王刘如意被毒死后,改封刘友为赵王。期间,吕雉将一个侄女嫁给刘友当老婆。

    按理说和吕家攀上了关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刘友却根本兴奋不起来。因为这个老婆非常彪悍,时不时会欺负他一把,所以刘友把满腔热情用到了其他女人身上。

    如此一来,老婆受不了,进京告了他一笔黑状——谋反。吕雉听到这个消息后,把他逮进京,关他禁闭,不给粮食,活活把他饿死在小黑屋里。

    当然,关于刘友的事情我在前边介绍过的,他的死也是陈平小动作的开始,更为“吕家败亡”埋下了伏笔。

    刘恒继位时,为扶持宗族,把七八岁的刘遂拉出来,封为赵王。第二年,在赵国割出一块地,把刘友的小儿子刘辟彊封为河间王。

    分家后,虽然地盘有点小,住的有点挤,但大家都封了王,小日子还是能够说过去的。

    如果一直按这个状态发展下去,你好我好大家好,似乎没什么故事可讲了。

    可问题还是出现了。

    文帝十四年,刘辟彊病逝,其子刘福继位河间王;但刘福也没活多长时间,在一年后夭折。由于他死时年龄太小,距讨老婆的年龄还早,因此没能留下一男半女。眼看“河间王”这个封号是要被取缔了。

    刘遂也是这么想的,此时他早已成年,对河间王的地盘也垂涎已久。再说本来就是自己的地盘,他打这种的主意也不算过分。

    就在刘遂暗自盘算时,刘恒毫不客气地泼了他一盆冷水。诏令:废国号,设河间郡,直属朝廷。

    如此一来,刘遂不乐意了。但也没办法,他没胆量也没能力去和刘恒叫板,只好忍气吞声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虽然嘴上没吭声,但心里却很不满。火种也就此埋下。

    这一忍就是十年。十年后,刘恒驾崩,刘启继位。

    可刘启很不安生,刚继位不久,“削藩”就成了日常谈天的主要话题。这个传言也很快散布到大汉王朝的各个角落。

    当“削藩”两个字传到刘遂的耳朵里时,他一蹦多高,彻底勾出了十几年来的不满:都是高祖的血脉,汉朝天下大家都有份,现在可好,自从你父子俩当皇帝,三天两头抢地盘,照这个进度发展下去,宅基地也迟早的给划到你名下。

    刘遂越琢磨越不满,一天到晚指桑骂槐地在王府发脾气。

    本来晁错正四处派暗探收集他们的违法证据,现在可好,刘遂很配合地往人家手里送。因此,晁错很不客气地把刘遂列为欺负对象——削常山郡。

    如此一来,刘遂是彻底闹了,在自己家里不停的骂,不断的吐槽。

    就在刘遂吐槽的档口,有个不速之客来了——吴王刘濞的使者。

    使者讲了一句话:“吴王问候大王安好。”

    “好个屁!”刘遂没好气地吼了一句,然后一屁股坐进椅子里,接着说道,“你们大王倒是有闲情雅致。”

    “臣来前,吴王曾有言:老朽年迈,仅剩闲情以娱己,不比胶西王、赵王二人盛勇。”

    刘遂咧嘴笑了笑,“你倒会说话,刘濞让你送奉承话来了?”

    “非也,吴王派臣前来,一则问候大王安好;二则为大王送上一句话。”

    刘遂心中一紧,暗思:难不成刘濞要有举动?不过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哟?说来听听。”

    使者看了看周围,没有发话。

    刘遂忖度一会后,挥了挥手示意左右退下。

    待闲杂人等退出去后,使者开口了,“吴王言道:大王勇武,应以大汉天下为重,也当为刘姓子弟为虑,请深思之。”

    老刘濞挺有意思,派人千里迢迢跑来,话里套话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一点也不干脆。不过刘遂也不愿意捅破窗户纸,既然是你主动来的,话也得从你嘴里说出来。刘遂呵呵一笑,“上有皇帝以天下苍生为念,下有你们吴王以刘姓子弟为虑,我有什么好深思的。”

    使者回之一笑,“有人曾言:赵王豁达,绝不会把一郡之失放在眼里。今,臣信了。”

    刘遂被挠到了软肋,心中愠怒,坐直了身,没好气地问道,“你信又如何?不信又能如何?”

    “大王,臣信与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王的王位恐不久矣。”

    刘遂大怒,“何以见得?”

    “今日失一郡,明日失一郡,王位安能久远?”使者看了刘遂一眼接着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王今日因罪失郡,他日恐因罪丧命,王位安得能保?”

    刘遂心中一凄。但他并没表现的太过明显,短暂的沉默后,突然拍案而起,“大胆!在此大放厥词,隐谤朝廷,若非是吴王使臣,早将你押送进京,交廷尉议处。”

    使者却姗姗一笑,“恐大王此举也难得信任。卑职贱命,大王却是金枝玉叶,他日若因猜疑而获罪,或为今日之举而懊悔。”

    刘遂盯着使者,“你们吴王要干什么?”

    使者昂头回问了一句:“赵王你在想什么?”

    刘遂缓和了下来,踱到使者跟前,压低声音说道,“我被削去一郡,你们吴王而失两郡,同命相怜,自有同念,何必多言?”

    “臣来,正为大王此言。既如此,大王何不早做谋划?”

    刘遂轻轻点了点头,“此非易事,需从长计议。”

    使者接话道,“削藩干系天下诸侯,有此意的非大王一人。”

    刘遂又点了点头,“你可先去,回复你家吴王,密行此事,万不可大意”。

    “吴王自有斟酌”,然后使者向刘遂一躬身,“不便久留,就此告退。”

    使者的背影愈行愈远,可刘遂却越来越紧张。这是一条不归路,不成功则成仁。生来第一遭干这种事,不可能不紧张。